太子只觉得心里有一处落到了实地了。圣人应该是最恨爱好龙阳的男人了。不然怎么能说出官员呷妓就是记档,去南风馆了,就直接削职为民永不录用呢。
——惠妃真的是陪伴圣人最久、最了解圣人的女人啊!她那一出手,就把太子从圣人最喜爱的儿子,便成圣人最厌恶的儿子。
厉害!太厉害啦!!
让惠妃就那么容易地自尽了,好像太便宜她了……
这一晚的突击行动,效果是非常显著的。京城大大小小的妓院,包括一些暗窑子,都被兜底了。然后嫖客一堆,妓院的管事一堆,雇工一堆,□□和小倌各一堆,连夜分开审问。
还别说,里面还真有几个朝廷官员被抓了,吏部和御史台记档不说,第二天还被御史弹劾了。灰头土脸的,弄得好一阵子都抬不起头。还有几个江南籍贯的翰林和国子监的几个监生,在南风馆被逮着了。两伙人合在一起,被圣人削了功名,永不录用了。
又过了几天,杨尚书和刘寺卿一起来向圣人禀报。
京中的□□只有不到一成,是被父母或者家人卖到妓院的,其他的九成多,都是由各种地方被拐卖来的。尤其是在城北的暗窑子里面,这种被拐卖来的良家妇女人数,接近了百分百的。还有南风馆的男孩子,基本也都是被拐卖的。零星的有几个男孩子,是被骗——做中人的与卖孩子的父母说,是卖去大户人家做下人,结果因为长得好,被卖到南风馆了。
圣人听了这汇报,咬着牙根问:“拐子可有抓到几个?妓院后面的主家,可有查到?”
杨尚书到了此境地,知道自己退无可退,只能上前回道:“圣人,在京城的拐子抓到了一些。臣等在这些拐子家里及周围,都留了人,等外地送人的拐子再进京的时候,应该还能抓到一些。就是有几家妓院,都是在宁亲王府的管事名下。还有几家妓院,声称每年给朝中官员送干股分红。”
杨尚书从袖袋里抽出折子,往上一递,“这些是臣和刘大人问出来的,收了干股分红的官员名单。目前只是那些妓院管事的一面之词。还有,被扣押的女子里,确实有几个是在慈幼院里长大的,七八岁的时候,被人以领养的名义带走,实质是立即进了妓院。几个妓院的老鸦,则供述是从慈幼局买的。”
慈幼局卖幼童、幼女的事情,圣人早得了莫九的汇报。对派去慈幼局的内侍,牵涉进去的,圣人早已经处置了。这些内侍属于宫奴,不需要经过刑部判刑,莫九取了口供后,圣人下令将那几个内侍,择日推去菜市口行剐刑。
而不是宫奴的,领了朝廷俸禄,牵涉进案子的,莫九移交给刑部。这些既往在慈幼局照顾孩子的男人、女人,等待他们的,非常可能是全家流放。
圣人仔细看了杨尚书递上来的折子,然后把折子给了贾代善,说:“调京营的人,把这些人家先都围了。”
贾代善一看还有宁亲王府在上面,指着王府问圣人,“这个也围了?”
圣人阴狠狠地说:“围了。一个王府的管事,能有几个妓院的家当,你信吗?围了,一个也别放走。”
贾代善得令出去调人,去围宁亲王的王府和那几个官员的府邸了。
这一晚,京城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因为半下午的时候,京营的士兵就围了以宁亲王府为首的十来家官邸。有的官员尚在朝廷当值而没有回府,得了自家被京营的士兵围住了,许进不许出,吓得赶紧找各自的顶头上司或是亲朋好友,打探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
宁亲王发狠,拿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京营的兵将,怕伤了宁亲王,步步退却,让宁亲王闯出了被围的王府,得以进宫去找圣人理论。
“圣人,臣弟犯了何罪,要用兵围了臣弟的王府?”
圣人看着宁亲王,不知道他的底气在哪里。
“朕问你一句话,只有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回答朕,京城的妓院有几家是你的?”
宁亲王一听这话,心就一跳,他跪倒在地,仰头望着圣人说:“圣人,律法并没有不许开妓院。”
圣人站起来,走到宁亲王跟前,大声质问他:“律法可允许你逼良为娼了?律法可允许从拐子手里买人了?”
“圣人,这些事臣弟不知道啊。要是有,也都是那管事胡来。”
宁亲王推诿的话,激怒了圣人。
圣人大喝一声,“梁九,给朕把他叉出去。”
宁亲王一听这话,起身就往圣人身上扑。圣人不虞宁亲王会有这样的举动,圣人只来得及往后侧了一下身子,就被宁亲王扼住了脖子。
太子在一侧一个箭步蹿上去,抬手就找宁亲王的脖颈来了一下子,宁亲王朝着太子一侧眼睛,软软地倒了下去。
圣人抚着自己的脖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等喘匀了气,抖着手指指着瘫软的宁亲王说,“弑君,哼,拟旨,给朕抄了宁亲王府。”
这变故不说太子没想到,就是养心殿里的任何一位也都没想到。宁亲王就是最后得了逼良为娼等罪名,以他亲王的爵位,轻的处罚是申斥几句、罚俸几年。重的处罚也不过是降为郡王爵。谁能想到他居然突然发狂,会扑向圣人,要扼死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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