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侯,免礼平身。这一路可还好?”
“臣一切都好。圣人一向可好?”贾赦是依足了觐见的礼仪要求,让跟随在圣人身边记起居注的史官,都非常吃惊, 什么时候荣国公世子开始按礼行事了?
圣人看着一年前以前, 才回过进城叙职贾赦, 脸上又添了风霜之色,知道他在北边的压力也蛮大的。赐了座,又叫了内侍上茶。
“恩侯,太子择了令爱做太子妃,朕不得不召你回京了。”
“圣人,臣明白。”
圣人就是一顿。
“恩侯你明白就好。你才到京,朕不留你,明日得空进宫,陪朕一起去慈宁宫用午膳。”
“是。”贾赦行礼告退。
回到荣国府,贾赦的心慢慢定了下来。他先去荣禧堂给母亲请安,得了史氏的一番心疼他餐风露宿的体恤话,然后就打发他回去东院见妻子女儿。
贾赦离了荣禧堂就在心里冷笑,一年多不见,母亲的虚情假意掩饰的越发好了呢。自己样样比母亲亲手带大的老二强,哼,果然有些事情是求不得的。
张氏对丈夫回京是欢喜无限,她早吩咐人预备好贾赦回府梳洗的一切。见了贾赦回来,一叠声地喊人上来服侍贾赦梳洗,自己捧着换洗的里衣,又让人端茶水上点心。
贾赦拦住忙乱的妻子说:“懿贞,我以后都在京城了,日后天天有你张罗的,无须忙在这一刻的。”
张氏听得丈夫以后都在京城,捧着里衣的手抖起来,话音里也带着颤抖。
“夫君,你真的能留在京城了?”
“是。圣人准了。”
“太好了。”
张氏喜极而泣,呜咽出声,这些年丈夫一直在外征战。只一年无两年有的,能回京叙职一次。每次最多在府里呆个十天八天的,就又回去北边了。
贾赦接过她手里的衣服,示意丫鬟拿帕子给她。
“好啦,莫哭了,这是好事啊。你再哭,我可当你不愿意我回京了。”
张氏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拭去眼泪,犹自嘴硬嗔怪贾赦:“谁哭了?妾身高兴呢。”
“是,是,你没哭。你高兴着呐。”
贾赦看丫鬟婆子备好了洗澡水,伸手在张氏的脸上拧了一把,“懿贞,你既是高兴,就来帮为夫搽搽背。”
张氏笑着伸手给贾赦,任由丈夫牵着她的手,进去净室。
贾赦浸在温热的水里,闭目遐思。张氏细软的手指,轻轻慢慢地给贾赦洗头,洗去头发里夹杂的尘土。换了几盆水,张氏才满意了。她把贾赦的头发用大布巾裹好,又从边上的热水桶里,舀了两瓢热水添到大浴桶里。
“夫君,妾身帮你擦背吧?”张氏看贾赦像是睡着了,温声软语地轻问。
“好。”
贾瑛在自己的院子里,跟着宫里派来的教导嬷嬷学习宫规。听说父亲回府了,她无心继续学习,告罪一声,就带着丫鬟去父母亲住着的东院。那派来教导宫规的嬷嬷,是石氏亲自挑选的。石氏吸取自己被教导嬷嬷欺骗的旧事,只让嬷嬷把宫规教导清楚了,不许拘束了太子妃,移了性情。石氏发现徒家这祖孙三代男人,更在乎的是妻子的性格。
贾瑛到了母亲的房里,却见才沐浴过的父亲,满脸含笑,坐在母亲的梳妆台前,由着母亲帮他绾发。
“父亲。”贾瑛欢喜地叫了一声。
贾赦听声扭头,看见女儿进来,笑着说:“哎呦,太子妃来了,恕臣衣冠不整,不能拜见殿下。”
贾瑛撅嘴,“爹爹。”
张氏一推贾赦的肩头,“夫君作何逗弄瑛儿?”手里抓着的头发却松散了。
贾瑛过来给张氏帮忙,接梳子递簪子递玉冠,把贾赦的头发绾好了。
张氏有抓过一盒面脂,“夫君,这个没有味道的,略略抹一点儿吧。”
“不抹,哪有大丈夫调朱弄粉的道理。”贾赦一口否决。
“看你这些年弄得脸色多不好。”张氏温婉劝着。每次回来都是不抹,得劝到烦了,才肯。唉!比孩子还难哄。
“父亲,您就当为母亲喜欢啊。抹点儿吧,抹吧。”
贾赦拗不过母女相劝,终于还是依了张氏。
都收拾好了,贾赦站起来说:“走吧,去荣禧堂,你祖父也该回来了。”
贾代善下午回到兵部,听说长子去觐见圣人了,就无心在兵部多留了。奈何大景四处用兵,他这兵部尚书的事情还真是不少,等他都处理好了,也到了落衙的时辰了。贾代善派人往东宫送信,等了贾瑚一起也才回到荣国府。
父父子子好一番见礼后,全家人高高兴兴地用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贾代善把所有仆从打发了,径直问贾赦:“恩侯,你今日面圣,圣人怎么说?”
贾赦扫一眼屋里的人,儿子大了,该知道这些事情;女儿以后做太子妃,也该早些知道这些事情;妻子也该把自家的态度,传话过去给大舅哥;母亲,唉,还是让她早点知道好了,这个归父亲和她讲明白吧。
“父亲,圣人说太子择了我的女儿做太子妃,他不得不召儿子回京了。”
贾代善点头,“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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