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太上皇,小王是真的没放印子钱的。”
太上气得发抖,南安是在和他玩字眼呢,真当他退位了说话就不算了吗?
圣人伸手按住太上的手背,“父皇,莫急莫气。”
“南安郡王,你可知道老荣国公夫人,是去世一天以后才发丧的?”
南安郡王一下子就失去精气神了,一天的时间,够圣人做完任何事情了。
“太上让太子去问你一句,是念着南安郡王府老一辈的旧情,是看在南安郡王府历代郡王,都为大景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你是现在认罪呢,还是要朕将你和证据一起,移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审理?”
南安郡王梆梆地磕头,“请圣人开恩,请圣人开恩。”
太上冷冷地哼了一声,太子在一边看着觉得解气,嘴角不由得翘起来了。
“太子,你给南安郡王讲讲荣国府的事情吧。父皇,儿子陪您去花园走走,坐了挺久的了。”
太上斜了圣人一眼,还是听从地站起身,把大部分的内侍都留下,尤其是身手好的那几个,示意他们护好太子,才跟圣人走出去。
“明允,你不担心南安再欺负长泰?”太上可担心自己的宝贝孙子呢。
“不会的。除非他不想要南安郡王府了。”圣人是真的不担心太子的,南安郡王这时候就是太子砧板上的鱼肉了。
慈宁宫的花园,虽比不上御花园大,但这几年世界各地的奇花异草,圣人搜罗来不少。珍稀植株虽比不上太上夏日爱去的长春园,也不遑多让的。
父子俩说说走走,圣人一会儿就把太上哄得消了一些气。
待太上面色舒展些了,圣人委婉劝道:“父皇,气大伤身。您再要生气的时候,想想长泰的儿子、孙子,以后还等着您教导呢。”
“那要你干什么的?”太上还有些气不顺。
“儿子哪里及得上父皇的阅历啊。”
“哼,能见到长泰的儿子长大,朕就是高寿中的高寿了。”
“父皇,儿子不说万岁那些虚无缥缈的恭维话,您要长命百岁、皇室五世同堂、您看着长泰禅位给您的重孙了,那才是千古佳话呢。”
“唉,明允啊,也就是你承继了皇位,才盼着朕长命百岁啊。换个人恨不得朕头年禅位,改元就驾崩了。”
这话让圣人不好接口了,他知道前世太上的晚年很憋屈。唉,怪谁呢?
那诗里一摘为瓜好,二摘为瓜稀,三摘尤可为,摘绝抱蔓归。
那一摘指的是要摘掉开的过密、未结瓜的花,而不是摘掉将成熟的瓜。前世那已经监理朝政三年、没出什么差池的成年太子,是太上倾注心血培养的最好的皇位继承人。太上摘错了好瓜,最后让四皇子这窝瓜得了便宜,忙了大半辈子,临老收成不好……
怪谁呢?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磨出来的。
待圣人虚扶着太上的手肘回去,南安郡王已经是换了一幅精气神,正恭恭敬敬地回答太子的问话呢。
太上看南安郡王那模样,心里舒畅了。圣人看南安郡王态度恭敬,嘴巴还在为王府的开销辩解,哄骗太子不谙世事,就开口和他算账。
“南安,你不用和太子推说你府上拮据。半个月前,你花了八千两银子,给望月楼的头牌赎身。三个月前,你又把天仙阁的一对孪生姐妹花,弄回了王府。半年前你把依红轩的清倌人弄回去王府。还要朕再往前给你数吗?”
南安郡王的额头汗珠就冒出来。
“朕接手了大景,是一后二妃而已。你呢?宗室亲王按制是一正妃一侧妃,郡王按制无侧妃。你是旁姓分封的郡王爵位。你在郡王府里养了无数姬妾、南边军营外也是姬妾无数。这些年你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多少银子够花用的啊?当朕不知道老太妃放印子钱为的什么?”
南安郡王嘎巴嘴,想为自己分辨一二。
“圣人,老太妃是为了……”
“你可别和朕胡乱狡辩。” 圣人打断他的话,没耐心听南安郡王的托词。
“南安郡王府初立的时候,从太/祖哪里借银子,是有用去安置伤兵的。但你怎么不想想太/祖给你们四王府上的功勋田、永业田、店铺都是多少?你们王府要是想还欠银,百多年了,一年还一万两也早还完了。你再想想那些年在南边吃空饷,你府上在京城里,那一季季的衣食首饰开销花的少了没有?”
“吃空饷?圣人,臣没……”
“你敢说没有?”
南安郡王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不想朕数罪并罚,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去吧。”
圣人把南安郡王撵出宫。
三天内,南安王府率先全额还清了欠银;同时南安郡王以自己征战多年,旧伤沉苛,不能再继续为朝廷驰骋冲杀;要留京伺奉年老垂危的太妃等,上折子让爵位与十一岁的嫡长子承继。
圣人在南安郡王的折子上,大书一个准字,让太子去核查太/祖时候颁爵位的原诏书留档件,看南安郡王府的嫡长子,该承袭什么爵位。
几天后,旨意下到南安郡王府,南安郡王的嫡长子,降等袭爵,承继了三等侯爵。当晚南安郡王老太妃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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