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恼火,罗嬷嬷管着院子里的事情,贾琏哭成这样怎不见她?还有琏儿这奶娘,也是个糊涂的。
“罗嬷嬷今儿休息。”
贾琏一看奶娘给他换衣服,知道是要出去了,就高兴起来,顺从地伸手伸腿配合。贾赦看孩子裹好了襁褓,外面的青油车才端进碳盆去烘,他伸手把包在襁褓里的贾琏,往大氅里一裹,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荣国府被昨日的大雪,覆盖的一片素白,往来走人的道路清扫的干干净净。贾赦抱着孩子,也不担心滑倒,他在前面迈开长腿,后面跟着的照顾贾琏的奶娘、丫鬟们,都是一溜的小跑。
快到正院了,贾赦就感觉怀里的儿子在拱,他把大氅裹的更严实了,进了正厅才把贾琏抖落出来。
“哎呀,大爷,你怎么把孩子憋成这样了。太太,太太。快请太太来。”
等着回事的管事媳妇,不敢伸手接孩子,她三下两下解开襁褓,紧着向里面大声喊。贾赦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孩子捂的太严实了。
贾母赶出来,看看贾琏被憋的脸色青紫,接过孩子,一脚把贾赦踹出了几步远,抱了孩子去了正屋的里间。
贾赦在一众管事的面前,被老娘这一脚踹的狼狈万分,他顾不得厅里管事们,看着自己的差异眼神,追在贾母后面进了屋。
就见琏儿半躺在母亲的腿上,母亲一手抵在前胸,一手抵在后背,约有小一刻,贾琏的脸色才缓和过来。
贾母把贾琏抱起来,贾琏哑着嗓子、抱着贾母的脖子啊啊地流泪。
“琏儿怎么哑了嗓子了?”
奶娘这时候也进来,听说大爷差点把孩子捂死了,吓得她几乎挪不过脚步。见太太发问,赶紧上前回话。
“罢了,你们夫妻的小心思,不过就是舍不得孩子与祖母亲近。你是宁愿捂死他的了。”
贾赦才发现母亲还有这样不讲理的时候。
“母亲,儿子是怕冷风吹了他。”
“那就连个透气的地方也不留?”
贾赦讪讪,“是儿子疏忽了。”
贾母白了他一眼,“你去把外面那些管事们都打发了。再错了一点儿,揭了你的皮。你们夫妻俩才接手了几天,那账上的数字就不能看了。被人糊弄的跟二傻子似的。赶紧出去干活去。”
贾赦被母亲斥骂了出去见那些管事。他见了人,才发现都是前几天来报过账的。他看着母亲在他和张氏结算过的账本上,一笔一笔挑出来的、加注了红字的部分,好像是一个个巴掌拍到他的脸上。而下面等着回话的管事,见是贾赦出来接手,更是胆战心惊了。
原以为已经结算过了,怎知道太太把自己这几人,又都提溜回来重算,如今还落到世子爷的手上了,真是要死啊。
内间的贾琏缓过气了,他搂住贾母的脖子不松手。太医来看过以后,只说是哭哑嗓子,要是夜里不发热也就没事儿了,开了一剂汤药给奶娘喝。
贾母担心,“这孩子冒了一点儿的白牙了,怕是要赶上了。”
太医又留了一个退热的方子,收了贾母赠与的诊金,由管家送出府。
贾代善回府一踏进荣禧堂的院子,就闻到血腥味。他叫人过来一问,才知道贾赦才下令打过人。前些日子那几个在账目上做了假的,贾赦不管轻重,每人是四十板子。还让全府的仆从来观刑。
贾代善听了书房的小厮回话,愣了一下,张氏前后管了十来天,还有老大帮着看着呢,这就出事儿了?这些奴才的胆子也太大了!
贾代善给贾赦讲情之后,就恢复了每天到正院吃晚饭的习惯。但是妻子不发话,他也没好意思搬回来住。一进正房,就见贾琏挂着泪珠,紧紧拽着妻子的衣袖,赖在妻子怀里。
等众人都给他见礼以后,贾代善拍拍手要抱贾琏。贾琏一扭头,拱到祖母的怀里,把屁股对着祖父。
贾代善自觉闹了个没脸。
还是贾瑚和贾代善比较近,他凑上去解释:“祖父,弟弟今儿谁都不跟的。他为了找祖母,嗓子都哭哑了。”
“老大,你带瑚儿回去和张氏吃。老二,老二家的,你们也带孩子回去吃。瑚儿,珠儿,今儿天太冷了,晚上你们就在自己屋子蹲马步。”
贾政站起来,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给父母亲行礼告辞。
贾赦不想走,今天的事情太丢脸了。
“母亲,儿子还有一点事情请教。”
贾母知道他会问什么,“恩侯,你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他们作假了?”
贾赦点头。
“咱们府的铺子,是每月报账一次,年底核总账。把腊月的账,与十月的、冬月的账比对就知道。腊月是百姓准备年货的旺季,与十月持平就值得怀疑了,而冬月的反而比腊月的高,那几个掌柜的不是欺你们夫妻是生手,府里就该考虑关铺子停生意,或者想想是不是该换生意换掌柜的了。”
贾代善这才听出来,儿子和儿媳妇被掌柜的骗了。
“这些掌柜的也就是欺你们刚接手,细心一点比对出入库的细账,也还是能查出来。你已经把人打了,一事不二罚,就这么地了。等明年张氏生了以后,这些事儿再让她接手。”
贾赦赧然,贾瑚半懂不懂地赞,“祖母最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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