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看着母亲,半眯了双眼,母亲说这话,难道是为了祖母留给自己的那些私房?
太子凝视着荣国公夫人握着茶盏的双手,心里想的是东宫还要再裁撤一些人吗?
一盏茶尽,贾母说道:“太子殿下,以后少往荣国府来。圣人现在不见疑荣国公这个兵部尚书,不见疑太子殿下,万事都好……”
太子点头,表示自己明了。他起身想贾母道谢,“夫人苦心孤诣,孤铭记在心、感念不尽,多谢荣国公夫人教诲,孤告辞了。”
贾母站起来说道:“老身不远送,太子殿下多多保重。”
贾赦跟出去送太子回宫。
贾赦从东宫回来,把贾瑚、贾珠赶去厢房写课业,撵走所有的丫鬟,急急地对母亲说:“母亲,您说圣人会为了太子来荣国府就怀疑父亲吗?”
“恩侯,圣人现在不怀疑,不代表以后不会那么想啊。”
贾赦沉默一会儿,“母亲,太子会不会多想?”
“多想什么?你父亲手握军权,圣人点你做太子伴读,就是要你父亲以后忠于继位的太子。但是在太子继位前,你父亲只能忠于圣人的。
以你和太子的关系,你父亲不会在意什么从龙之功。太子好好等着就是了。”
贾赦连连点头,太子顺利登基,荣国府又会有五十年的荣华富贵。
这一年余下的日子过的很平静,所有的人都感觉这是风调雨顺、祥和的一年。圣人得了嫡长孙之后,见太子全心地扑到孩子身上,又把东宫的属臣基本散尽了,他得到了有效的抚慰,不再出现不可捉摸的人事调动了。
在贾敏顺利地生下了次子后,林海原谋好的外放,却在最后被圣人改去了御史台。吏部的人这才发现林海这探花,是简在帝心的人。
贾政通过了院试,虽成绩平平,可也是秀才了。与他同去的贾珍折在院试上,可也得了童生。叔侄俩高高兴兴地跟着先生在江南玩了一个月,在中秋节前夕才回到京城。
中秋夜荣国府和宁国府分男女开席,欢声笑语,人人开怀。但席至一半,张氏变了脸色。
“老大家的,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了?”贾母忖度张氏也该到日子了。
张氏笑笑,“母亲,儿媳没有什么。”
贾母遂放过不问,张氏已经生产几次了,应该心里有底的。
凌晨的时候,贾母正睡着呢,被院外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拍门声惊醒。她定定神,坐起来,招呼值夜的过去看看。
一会儿,值夜的丫鬟回来报信,“太太,是东院打发人来说,大奶奶发动了。”
贾母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过来报信的婆子,“派人去接稳婆没哟?”
那婆子瑟缩了一下,“罗嬷嬷只打发老奴过来报信,别的老奴不知。”
贾琏被说话声惊醒,吭叽了几声,在奶娘的安抚下又睡了。
贾母迅速收拾好自己,拿了早准备好的百年老参,领着值夜的丫鬟、婆子匆匆往东院去。
东院灯火通明,贾赦站在院子当中,两只大手焦虑地搓着。见了贾母带人来了,他急迫地迎过来。
“母亲。”
“张氏发动多久了?稳婆到了没有?”贾母劈头先问贾赦。
荣国府早备好了稳婆,因张氏没有动静,昨夜都请假回去过节了,说好今儿一早就回来。
“才刚刚发动,已经派人去接稳婆了。罗嬷嬷在里面照料张氏。”
贾赦虽为张氏担心,事情倒安排的很有条理。他没想到母亲会来的这么快。
“恩侯,你打发人去张家送信,再去请个太医来,把张氏上回生产的那个郎中也请来,我进去看看张氏。”
贾赦连声应了,赶紧吩咐下去。
“太太。”罗嬷嬷正扶着张氏在转圈遛达呢,主仆二人见了贾母进来,赶紧行礼。
“莫行礼啦。老大家的,你感觉怎样了?”
张氏勉强笑着回话,“母亲,儿媳,还可以。”
“罗家的,老大家的多久疼一次”
罗嬷嬷也很紧张的,她也是生过儿女的人,哪里会不明白太太问这话的意思。她想想才回话:“这一会儿疼的紧了些,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疼两次了。”
贾母皱眉,这差不多是十五分钟就要疼两次了。
“这应该不是才发动的?”
罗嬷嬷替张氏回答,“晚间坐席的时候,就疼过了。奶奶没说。才还是值夜的丫鬟听见奶奶呼痛,才叫醒老奴的。”
张氏低声呼痛,然后小声说道:“前些日子也像昨晚那么疼过几回的,然后就没了动静。所以,所以儿媳以为和前些日子是一样呢。”
贾母听了这回答也是无奈了,亏自己在席间还问过她呢。看张氏这样子的疼法,怕是等不到稳婆到了。
“你前些日子的疼,是转胎位呢。唉。”贾母不知道怎么说张氏好了,这都是第四胎了。
“有吩咐人烧水吗?”
“有。”
“罗嬷嬷可会接生?”贾母揣了极大的希望问。
罗嬷嬷摇头。
贾母无奈地走出去,对着站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的贾赦喊:“恩侯,你赶紧打发人问问府里的婆子和媳妇子,有哪个会接生的,快点儿叫进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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