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懵了,怎么会这样?会这样?乾清宫的禁卫呢?羽林卫呢?
七皇子嬉笑着为他解释,“你不用等禁卫了, 这些人就是今日当值的禁卫。明天要送父皇去寝陵的那些,对你倒是忠心耿耿的, 可他们现在都被安置在营地休息呢。你也不用盼着贾赦回来救你。贾赦出城去京营,能不能活着到京营还两说着呢。赶紧地,把禅位诏书写了。”
徒则喊到后来,嗓子都喊破了音。
俩个军卒抬过来一张条案, 七皇子使劲做了几次吞咽动作,又咳了几声清嗓子,拍拍手,指着上面的东西说:“这都是养心殿的东西,你是用惯了的。你现在就在父皇跟前,写下诏书把皇位交给我了。”
七皇子说着面目狰狞起来。父皇从母妃入宫,就一直偏爱母妃。对母妃宠爱了那么二十多年,自己在宫里也横着走了这些年。但他就没想过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就像老三和老五说的,要是父皇没有给自己母妃那么多宠爱,自己和母妃以后也能安静度日,不虞没有活路。
“你写不写?”
徒则看着白着脸,却默然不动的徒贤怒喝。
圣人摇头,绝不能写禅位诏书,写了没有好。可是不写,自己又指望着谁来救驾呢?怎么父皇才过世就变成这样了?
徒贤不管压着自己的军卒,他想不通、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贾赦告诉他徒则与羽林卫有染,自己不是已经把他那侍妾的父亲暂时关起来了吗?
徒则看他摇头的样子就来气,举手向他脸上煽去。徒贤这辈子可没挨过一下打的。他猛力侧过脸,往右边军卒身上一撞,让过徒则的巴掌,屈左膝抬脚就把徒则踹成滚地葫芦了。
这可惊呆了乾清宫所有的活人,连那三岁多的小娃娃都不哭了,瞪着大眼睛看父皇、看七皇叔。
俩个军卒架住圣人,徒贤抽出长剑,圣人瞪圆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徒则,“有本事你就杀了朕。”
是啊,杀了徒贤得了皇位,不是不可以。
但是……
七皇子还想要个表面的名声。
贾赦按着计划,带着百十人卫队去京营。这条路他来回跑了九个月,每一个坑洼处,每一个转弯、每一片树林,他都很熟很熟的。
才出城没多远,他突然间觉得不安,做了个手势立即勒住了缰绳,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也纷纷勒住了缰绳。
所有的马匹,因为突然被族人勒停,吸遛遛地长嘶。有几匹还前蹄腾空,差点没把主人甩下去。
卫队长是跟贾赦在西北一起呆过的,他勒停自己的坐骑,凑到贾赦的跟前。
“侯爷,是有什么不妥吗?”
贾赦的高头大马不安地在原地踢踏,不肯安静下来。贾赦也说不清是什么,他直觉前面一多百丈之外的树林里,藏着令人恐惧的危险。
贾赦用马鞭指着树林说:“那里好像有埋伏。与我们前日过来的时候很不同。”
不同在哪里?贾赦没说,卫队长也没看出来。
他顺口接过贾赦的话,“埋伏?”
卫队长觉得太惊讶了。
“大白天的在这里埋伏侯爷?这是要造反吗?”
贾赦被卫队长这无厘头的一句话点醒,他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在这里伏击了自己,可不就是七皇子要造反吗!
他当机立断调转马头,“走,回去。”
一行人策马往回走。
这可把树林里埋伏的那二百多人郁闷坏了,出去追?
——荣恩侯是在马上掉头往回奔。
而他们预计的战术是用绊马索打乱荣恩侯的队伍。然后趁乱用弓箭齐射,就是不能把荣恩侯留下来,他身边这百十人也不会剩多少了,再冲杀出去的。
现在,荣恩侯掉头回城了。
哎呦,这可怎么办?
所有的人傻了。领头的垂头丧气,示意把绊马索收起来。能不能追上不说,得出去追啊。这是个态度问题。不然到七皇子跟前可怎么交代。
天知道荣恩侯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了,只要再近百丈自己都可以指挥人冲杀出去啊!啊!啊!
贾赦一边驱马往京城跑,一边吩咐身边的侍卫,很快左右各有四人散入野地,绕弯往京营去了。
他能够发觉树林里的埋伏,全仗着在西北的戍边那五年历练出来的警觉。要是没有这样的警觉,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更别妄谈凭军功升至三品的将军了。
守着京城西城门的军士觉得很奇怪,荣恩侯才带着侍卫出城,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又跑了回来了?
城门官被贾赦叫了过来,贾赦把自己的令符给他看。笑话了,荣恩侯在京城这些年,从风头无二的大公子成为侯爷、兵部侍郎、京营节度使直至兵书尚书,城门官还是认得自己的大佬的。
“请侯爷吩咐。”那城门官诚恐诚惶地弯下腰。
“一会儿有三千京营士兵进城,你让百姓把城门这一块都让开路。”
城门官赶紧应了,带着守门的军卒驱赶百姓。贾赦留了几个侍卫在城门口,又派了几个回府。自己带着剩下的人奔向羽林卫营地。
接近羽林卫的驻营地了,就见从宫墙那边,飞一般地飘来一道人影,真的就是飘啊——长裙曼妙,一手长/枪、一手白布。
52书库推荐浏览: 林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