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想的也不过是教教一些蒙童少年,近年来埋头写书,发誓要把此生的见识都写出来。两个儿子也是听话且聪慧的,现今都娶妻也分出去单过了,他还考试真是饶了他吧。
白罗掩嘴笑了,福了一福便消失了。回到东风庄之后,白罗跟着琵琶详细说了来龙去脉,更是忍不住笑:“这宁先生倒是有趣得紧。”
“你看上他了?”
感觉到琵琶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白罗瞬间背上布满了冷汗,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头抵着地面,整个人都开始抖了。
“我又没有说什么。”琵琶的视线全留在她手上的一本手札上,翻过一页之后感觉白罗还跪在地上,哼了一声才放过她:“自己去找黑山领罚。”
“是。”
确实是她动了心思,白罗慢慢站起来倒退着退了出去,看着跟着小倩的月藤,最后还是忍不住再次朝着琵琶跪了下来。
“和我跪有什么用,取之现如今五十,长得确实入眼,和妻子也是无比恩爱。过了十年,他寿数尽了,你想做甚?去给他延命?”
“我,我只想……”
“那你去做他院子里的一朵杭白菊,一直看着他?”
琵琶合上自己的手札,站起来用手指点上了白罗的额头:“你的灵智是我开的,我不忍抹了。你既然有了心思,那便去吧。”
说完琵琶收了白罗的一身法力由着她去,看着白罗没了法力连隐去自己身形也做不到,刚走出东风庄想驾云也无法,轻轻笑了起来。
“娘娘你这招釜底抽薪干得好。”黑山凑过来树了个大拇指:“可白罗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第一次取之过来的时候,给他倒了和我一般的茶。我可并不是不愿给取之喝与我一般的茶,只是我们喝的是增妖力的东西,怎能给取之?然后我就知道了,顺手把那缕妖力给弄散了。“
黑山摇摇头,当真,情关是无数成形的妖怪最早,也是最难过的一关。当初他是怎么的来着?哦,好像刚化形就被眼前这位以“这么弱可不成”,拉去当沙包了整整五十年……
黑山打了个哆嗦,不想去提以前的事情,伸手接过琵琶还给他的手札,转眼又想出了一件事情:“到时候考试会出岔子,可有和取之说过?”
“我亲自说,那丫头见了取之就什么都忘了。”琵琶摇摇头,也没亲自去,伸手将信化为了一只鸽子送去了宁采臣家。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着考试了。
夏日对于妖怪来说也就那样,不过看着阿优捧着半个西瓜吃,几个妖怪不免也跃跃欲试当一回凡人,试试这天到底有多热。只白罗出了东风庄之后便明白过来,缺了一身妖力,想要踏进门都难,只得用原型扎根在了东风庄旁边。
凡人岁月不过一睁一闭眼,对她而言或许还稍微长一点。只是看着东风庄黑山对着阿优,并阿修对着小倩,不免心猿意马了一点。琵琶也不想惩罚白罗太过,看她明白过来就重新把她放了进来。
“凡人有凡人的日子,妖怪有妖怪的日子,我们只要过着自己的日子就行。好奇了的话看看,不过终究还是要回来过自己的日子的。”
琵琶一锤定音,也不再去责怪白罗,手上换了一本阿修给的书读着。
等到考试的那天,琵琶送黑山再次去考试——这货一回生二回熟,是个妖怪连饭都只需要做样子就行。三天下来黑山回了家,装睡的时候就和琵琶开口了。
“陶望三那文章我看过了,太过头了一些也太过书生意气,一般来说是会刷下去。可是这回我倒是觉得他要糟。”
“朱尔旦呢?”
“你逗我呢娘娘?就他那样,除非把比干的心拿过去,别想上举人。更不用说您上回就把他原本的心给安了回去,想考秀才那都是痴心妄想。”
黑山翻了个白眼,随手抓起了在一遍装墙角的三郎,嘱咐了他一会儿才把他放走。等到七日之后,果真陶望三因为文章的关系被投入了大牢。
陶望三的卷子在他回来的时候就自己默了下来,他虽然有些轻浮,但是和一众书生关系不错——他喜欢请客,而没人不喜欢请客的人的。不过听着琵琶和三郎的劝说,陶望三也做了两手准备,在考试之前就不断抨击朝政吸引眼球,在众人心里留下个年少轻狂还浮躁的印象。毕竟他年轻,这样只会被认为书生意气,最多只是刷下来再磨砺一番,万万不可能会入狱的。
他这一下大牢,读书人之间已经炸开了。当朝抨击朝政的年轻书生有不少,风气也开放,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谋反的话,就这群只会动笔杆子的,还谋反?
最慌乱的还是和陶望三住在一起的两只女鬼,她们身上属阴,进不了府衙这种地方,而东风庄她们又因为阴气太重没法进去,只得去跪城隍庙了。
琵琶慢悠悠地放下自己的书,脸上笑意更浓。跪了就好,被城隍庙的府官抓去当小妾?那便是尤其好。
“三郎,去给我们的府尊大人上个书,就说陶望三是冤枉的。”
三郎立刻点了头,身影一闪就消失了。而琵琶则是照旧化书信为飞箭,直接扔去了宁采臣家。黑山更是作为榜上头名,每天去楼外楼之类的好地方,给陶望三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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