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发现自己以前从未注意过斯内普外貌的细节。他猜或许甚至包括邓布利多,还活在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在一瞬间哈利很有点想笑:他觉得斯内普像是隐藏在黑暗的禁林里一段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古老断墙下的礼物。一个结实、沉重、长满青苔的大木箱。或者是铁。
他把头转回来,装作在看斜前方不快不慢地出现又消失在视野里的树木,实则暗暗地观察着开车的男人。斯内普没有拉下遮光挡板,仍微微眯着眼睛,黑色的眉毛被镀上一层金色,显得毛茸茸的。
他的鼻子真的很大。如果他是个麻瓜,在他不平静的生涯里那些争斗至少能让他的鼻子断个几十次,它现在应该歪歪扭扭。好在斯内普是个巫师,从正面看,他的鼻梁依旧笔直。有时候巫师的确比麻瓜方便——例如斯内普的鼻子和赫敏的门牙。
哈利盯着那鼻子,觉得它像一个炮管。他想象斯内普用脸或者他油腻的头发吸收光线然后聚集成光束,以他充满攻击性的、带着邪恶幽默感的语言作为加持,把那光束从他巨大的鼻子尖端发射出去,一下子穿透伏地魔的身体。他想象着伏地魔死前不可置信的表情,越想越是好笑。
“我的脸上粘了什么东西,波特?”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哈利的幻想。那声音冷得像是雪夜结着冰的湖面。
哈利吓了一跳。他发现自己已经因为过度幻想而开始傻笑。他们依然在山路上颠簸,远远地,哈利能看见似乎是公路的东西,它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斯内普依旧目视前方,他微微张开嘴,做出一个判断不出是在吸气还是要说话的口型。哈利知道他每次准备攻击或是咽下什么话的时候就会做出这个动作。
“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只是在看你。”哈利回答。他明白斯内普的底线远不止于此,开始光明正大地注视斯内普的脸。斯内普吸了口气,明显地咬牙,但是并没有说话。他在哈利的注视下面色僵硬地开着车,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暴躁。
“听听广播吧。”哈利说,他相当清楚斯内普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临界点,“这里应该有信号了,不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就总是听麻瓜台。”
“请你随意,波特先生。”斯内普用一种非常锋利的声音说。哈利总是非常怀疑他是如何把那种低沉且如天鹅绒般质感的声音弄得听上去这么薄且锐利的。
外面的气温不算高,也不算低。车速不快,哈利把车窗摇了下来。旁边有一只不知是什么的动物飞速超过他们的车,奔进草丛深处看不见了。
哈利探头过去,用一只手折腾广播。他有意使用靠近车门的那只手,这样他可以离斯内普更近些。一阵沙沙的雪花声过后,这台汽车老旧的音响终于开始工作。哈利拧动旋钮,只能收到一个台。这个调频似乎专门为长途旅行者提供消遣,他们正好听见上一首歌的末尾。接下来响起的音乐竟然不是摇滚,而是舒缓的。哈利调大音量,歌声很快飘散在风里。
他不自觉地跟着哼了起来。
“这首歌叫我心永恒。”他说,“我之前——上一次,我们在迪安森林里,下着雪。我们三个在广播里听过。这是《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一个电影,导演叫詹姆。”意识到斯内普可能很讨厌这个名字,他急忙岔开话题:“导演就是麻瓜的——”
“我知道什么叫导演,波特。”斯内普瞥了哈利一眼,他的声音显示出他真的对哈利大脑的某些区域存疑,“如果我没猜错,万事通格兰杰小姐已经把我的家谱查了个底儿掉。我不得不说跟她做朋友是你对自己的智商认识最清楚的一次,离开好朋友久了,救世主波特终于失忆了?”
哈利沉默几秒,一把拧上广播。他把头靠回椅背上,开始依靠已经模糊不堪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大声唱其他的歌。上一次七年级的流亡之旅他还记得很清楚,他们曾做过尘埃落定后一起去看电影的约定,只是直到如今这些代表着和平的电影依然没能在他的时光里上映。他本来只是想要报复斯内普,唱着唱着,更多存在于当时的情绪和伤感随着旋律回归他的身体。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斯内普一直没有说话。汽车最后一次颠簸,几乎是跳下一个小缓坡。它带着他们拐了一下,终于来到公路上。
斯内普把车停靠在路边,他扫了眼哈利,脸上并未带着哈利原以为会有的不堪其扰。“在彻底天黑之前我们还能再走几百公里。”他下车,微微抬头观察已不那么明亮的太阳,“只要现在把迟到的午餐尽快吃完。”
哈利用力扳开车门,也跳下车。这个门没有因为使用而稍稍灵敏些,也没变得更坏。斯内普拿出两个罐头,把其中一个冰冷的铁罐和勺子塞进哈利手里。“拿着这个。”他说,“我得找一下开罐器。”
“太凉了。”哈利抱怨,“我们今天不能少走点路吗?稍微把时间多分给午饭一些。这样下去,或许来不及到达目的地,我们就会因胃穿孔而死。”
“真令人惊讶,你这些年吃过多少冷食?”斯内普讥讽地说,话语里带着坚硬和严厉,“如果这一个月的生活反而使你的胃倒退回衣食无忧的状态,那就克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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