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长兄难为_后凋【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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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惟停下脚步,低头打量贾兰一眼,道:“正是,兰哥儿在家里做什么呢?”
贾兰道:“不过是写字温书罢了,母亲说林叔的学问是极好的,年下就要考功名呢。”
林黛玉笑道:“哥哥快带了他们一起去吧,我这还做着些营生呢。”
贾兰听了便跟了林惟一同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拉了贾环,跟着林惟便到他这边屋中了。林惟下午是要做文章的,先叫晴雯铺了宣纸在桌子上,林惟有个习惯,每次学习前先写几个大字,不禁什么,不过是为了静静心。贾兰和贾环也不说话,只立在桌边看着,林惟提笔沉吟,两指轻捋笔头,双眸微眯,继而低下头专注挥毫。
林惟长身而立,背脊笔直,神qíng浅淡,贾兰看着他的样子竟是想到了父亲,母亲曾经跟他说过,父亲站在书桌边写字时,总是极用心的。贾兰两个也不说话,只立在桌边看着,待得林惟停笔,轻chuī字上墨汁,那眸中便溢出一抹满意的神色,像刚刚品过一杯好茶般陶醉。晴雯把字收起来,贾兰两个都凑上去看时,林惟已是坐下来做文章了。
贾兰嫩嫩的童音在旁边念道:“大làng淘沙,点笔成金。”
林惟抬头看他一眼,叫文集道:“文集,你把我先前看的书挑一套送他,环儿也送一套,拣最初学习时那批注仔细的。”
文集应了,很快便拿出来两个檀木盒子,对二人道:“这是大爷像二位爷这般大时读的,都有细细的批注,你们自拿了去学习吧。”接着又给了晴雯两本道,“这是我先时读的,昨儿个哪里都乱,没能找出来,你且拿着看吧。”晴雯忙接了道谢。
林惟见两人都安静下来读书,便道:“有不懂的只管来问我。”两人便起身应了。
林惟问道:“听说府里头是有家学的,你们可都去的么?哪里请的先生?”
贾兰回道:“都是去的,先生是府里的一位长者,只是先生家里有事,多不往学里去,常叫我们自己温书,今儿个上午时先生又回了,我便同了环叔一道儿回来了。”林惟点点头,原来那先生竟是日日都不在学里的,难怪乱呢,看来贾政也并不关心那家学里的事。一时三人各自看书不提。
却说林惟前脚回了荣国府,那花子君和水旻便往宫里头去了,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见二人进来只抬头扫了他们一眼,视线从二人腰里一晃,也不多话,只问水旻夜里往哪里去了。水旻道:“林如海大人的儿子林惟,是九王叔的弟子,孙儿同他jiāo好,昨夜是找他去了,因着时辰太过晚了,便在他那里住了一宿,今儿早上同往王叔那里去的。”
皇帝点头说好,叫他去给皇后请安,那皇后是水旻的亲祖母,小时候也是身边长大的,见了孙儿自是喜欢,只叫他留在跟前说话,要同他一起用晚膳。
皇帝打发水旻离开,一双龙目凌厉的she向花子君,怒道:“你给朕跪下!”
花子君一怔,想着大概是因为chūn水的事又被御史上折子了,便黏黏糊糊的跪下道:“我把他带回府里,以后自不往那里去了,你该高兴才是,又发什么火呢?你以后若觉得我烦,只当看不见我就是了,平白的越发的爱着火。”
皇帝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跟之岚怎么回事?”
花子君摸不着头脑,眨眨眼问:“之岚不挺好么?”
皇帝看他这装傻充愣的样子,那怒火登时再掩不住,抓了手边的一个什么便砸了下去,骂道:“你个畜生!朕不多加管教于你,是知道你心里有主意,如今你胆子越发大了,什么事qíng都敢做,你准备跟老四如何jiāo代,嗯?!”
花子君完全没有防备,他是浑然没想到这皇帝说变脸就变脸,也是十来年没练有点生疏了,眼看着一个庞然大物兜头而来,刚偏过去一点便擦着额角飞了出去。花子君身子摆了摆,眼前有点发黑,便觉得额角处热乎乎粘腻腻的有血淌了下来。定定神,也不去擦,只叫它沿着脸颊滑下来落在衣襟子上,闷声问:“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我有什么要跟老四jiāo代的?你动手前能把话先说明白么?这就给我破相了。”
皇帝也是一时火大,手上失了把门,看花子君一脸的血到底不像,连脸色也变了,便缓了口吻问道:“你同之岚搅和什么?他是你侄儿!老四知道了还不抽死那孩子。”
花子君这才想到两人带着相同的玉佩,该死的林惟,送东西还送这么显眼的!只哭笑不得的起身,晃晃悠悠向外走去,道:“不过我徒弟送的一个玩意儿罢了,你还真是能想,再怎么着,我能做那种事么……”
花子君一句话没说完,身子一歪倒在了身边的墙上,沿着那墙壁便滑倒在地上。皇帝再撑不住了,脸色大变,不迭声的叫传御医,自己又亲自跑过来扶人,御书房顿时乱作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皇帝,老cao心了

☆、长兄难为

林惟夜里又是读书到子时方罢,第二日同黛玉往贾母处来请安,便见薛宝钗、三chūn姐妹和贾宝玉都在。屋子里莺莺燕燕好不热闹,林惟方迈进去半步便忙又退了出来,黛玉便带了皎月和紫鹃进得屋中给外祖母请安。
贾母道:“我好像还看到个孩子,就那么一晃,怎么又出去了?可是和你同来的?”
黛玉道:“是哥哥,刚迈了一脚,听得姐姐妹妹们都在便又退了出去,在外头呢。”
贾母笑道:“快去请进来,都是自家姐妹们,不拘这个。”鸳鸯亲自掀帘子去请,林惟这才进屋,道:“给外祖母请安。”
贾母把兄妹俩叫道跟前,拉着上下打量,道:“听说你前儿夜里很晚才歇了,什么事不能放到白天做的?夜里睡得迟了到底对身子不好,你们年纪小不懂这个,却更是要好生将养的。”
林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晴雯,回道:“谢外祖母教导,只是我习惯了夜里写文章,倒觉得头脑更清醒些个,这么些年都是如此,小的时候父亲也说过几次,到底没能改过来,以后只尽量早睡就是了。”
众人一听林惟竟是夜夜苦读,不由就想到了贾宝玉,这位却是连白天都从来不看书的,也就贾政bī的狠了才做两日样子罢了,到底挨不过三日去。王熙凤道:“既如此,晚上定要叫丫头们惊醒些,备了茶水点心的候着才好,我以后只叫厨房里预备下。”
林惟忙道:“多谢二嫂子了,不过不用你特地去吩咐,我屋里的文蓝一直做的,我就爱吃,哪里又用折腾这么些个人呢,到底也不过我一个。”
王熙凤笑道:“哪里这般小心的?这孩子做事最是个细致的。说起点心来,你昨儿个送来的我吃着就极好,咱们府里却是做不出来的,便是琏二哥平日里从外头带回来的,也没这般好的,我就正要问你呢,可就是那丫头做的?真真是个巧的。”
林惟笑道:“那却不是,那是昨儿个从先生处得的,昨儿个去拜见先生,先生见我爱吃就给带了些回来,外祖母吃着如何呢?我是觉得它口味清淡,跟咱们府里的点心味道儿正好不同,便给大伙儿都分了些个,也没多少,就是尝个鲜罢了。”
贾母点头道:“嗯,是好吃。你这孩子,既是外头得的,又何苦巴巴的送来,你们自己吃也没几个。”  
林惟道:“是妹妹的意思,我哪里想得这些个。”
王熙凤笑道:“我就说表弟表妹得老祖宗喜欢是有原因的,瞧瞧这两个孩子,最是贴心呢。说起来,前儿个你们到时,去接的小子回来说,同你一起下船的是位王爷,可就是你那先生么?也没听你说起来过。”
贾母如今不多问家事,却也不知道这话,听了王熙凤如此说不由诧异,目光看着贾宝玉,心里暗自思忖,若是如此,倒正好叫宝玉同了林惟一起去念书,不过多jiāo些个束修罢了,难得的是有这路子,将来二人出仕也是不小的助力。林惟看王熙凤一眼,道:“正是先生,先生打我四岁时便教导于我,最是个闲散的,上京前才刚封了王爷赐了府邸,往后该是在京里常住了。”
贾母和王熙凤都不了解外头的事,只觉得是王爷那便是极好的了,贾母道:“我原还想着叫你同了宝玉往咱们家学里去念书呢,待得你舅舅忙过了,给宝玉请了先生你们便一处儿学习,既是有合适的,不若叫宝玉也同你一起跟你先生学呢,宝玉也是个聪慧的,我只叫人奉上束修,你闲了带他去走一遭儿如何?”
就贾宝玉那样子,别说林惟,就是林黛玉也暗自摇头,虽只处了两日,也没个jiāo际,也不读书,也不往学里去,只日日跟姐妹们一处厮混,到底能有什么好的。林惟却是笑道:“若在先前,这倒是极好,同表弟一处儿念书也是个伴儿。只是如今先生已是官身,已是再没了多的时间教导于我,昨儿个还同我说,已给我选了贡生,叫我往国子监去读书呢,怕是表弟的事也是不能了。”
贾母暗暗叹口气,点头道:“这也罢了,那贡生又是怎么回事?”
林惟道:“那还是头先的事了,童试后在扬州时,知府杨大人便同父亲说选外孙儿为贡生,送我来国子监学习呢,是先生觉得我太小便推了,后又因得了皇上封召,才又在上京前办好了的。”
“这就是了。”贾母笑道,“那国子监也是好的,先你珠大哥哥也在里头念书呢,说那先生都是极有学问的,你只好生去学习,待得下场定是能中的。”
“谢外祖母吉言。”林惟躬身一礼,刚要回身到黛玉身边坐了,却转眼瞥见那贾宝玉直勾勾的盯着黛玉看呢,不由的窝了股子怒火,眼珠儿一转便又对贾母笑道,“说起来,这话儿原不该外孙儿提,只怕舅舅如今身兼要职公事繁多,外孙儿也就是小提一句。父亲回来便是为了今上禅位之事,只怕过不得几日的事了,因着新皇登基,秋后是要开恩科的。在外孙儿看着,表弟才学也是不错,到底该尽快请了先生或者往学里去温书,到底别耽搁了,到时我两人一同下场,岂不更好?”
贾宝玉这一早晨只听林惟念书下场的念叨,觉得他的那些好早去了大半,这会儿又听了这些话,更是恼怒,却因着在贾母身边不好发作,只暗暗瞪了林惟两眼。贾母却是笑道:“正是呢,宝玉,如今你身子也大好了,你父亲过几日必是要问你的,你且让他们给收拾好,往学里去念书吧。”
贾宝玉俏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晌到底不敢顶了回去,只得应了,也没心qíng再待下去,说了两句便自回屋去了。林惟一时心qíng大好,又在贾母跟前说笑了一会子,捡着些个路上的趣人趣事无伤大雅的,尽往通俗里讲,把个王熙凤也逗得娇笑练练,道:“老祖宗只说我会说,跟表弟比起来真真是个笨嘴的棒槌一般,表弟今后可多往嫂子那里去坐坐,教我些个故事攒着,省着哪日失了宠,又往那冷宫里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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