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长兄难为_后凋【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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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妈想着如今荣国府的荣宠,贾宝玉又这般得势,将来宝丫头若真的嫁进府,说不得便是个当家的太太。若宝玉以后出仕,女儿身上也自有现成的诰命等着她,想那皇宫里头却又是极难出头的,那元chūn有荣国府这等母族依附还巴巴的熬了这么些年,宝钗若真进去了,还不知道是怎生的光景呢,心下也便活动了。薛姨妈又见王夫人为这省亲别墅cao碎了心,便同着女儿商议,向府里头示示好。
薛宝钗想着,一家人在这府里住了快有一个年头了,荣国府从上到下都对他们极是关照,也知是王夫人的qíng分,便道:“妈妈有这打算,也是咱们的心,到底给姨妈解些个烦恼,妈妈自和哥哥商议便是。”
那薛蟠听了薛姨妈的意思,却也不做多想,想着反正是借,迟早是会还回来的,只叫薛姨妈做主便是。于是薛姨妈同女儿合计一番,借给了王夫人二十万两救急。王夫人想着,林家一个孩子都能拿出小十万来,薛家又是这等家底,平日里那薛蟠都是花天酒地的,知道薛姨妈手里也还宽裕,便又使了贾琏故技重施,烦薛蟠替她采买。一来二去,王夫人又套了薛家近十万两出来,待得薛宝钗知道了此事,心里一合计也太过了些,忙叫薛蟠收了手,这才罢了。
王夫人也许了薛宝钗点甜头的,待那元chūn省亲之际,特意叫了薛宝钗觐见,更是对其大加赞赏,待得元chūn给兄弟姐妹们赏赐时,又刻意赏的薛宝钗同贾宝玉与别个不同,薛姨妈心里暗自思忖,也是高兴。只贾母冷眼看着,却也不多说什么,在她想着,宝玉如今也才十三岁,而那薛宝钗已是及笄之年了,且看她们母女如何打算吧。
一时这荣国府风头极盛,真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那贾老太君一世荣宠,至此便更是奢靡,做事也越发的排场,最是一位遍享富贵荣华的老封君姿态。

☆、长兄难为

林归自小生存艰难,看尽了世态炎凉,虽说终于回到了林府,父亲林源的死却依旧在他心里留下了不能磨灭的印记。所以,自从林归和水旻那一番谈话之后,谁都不曾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孩子竟是真有一番志向,日日缠着卫烟习武。林惟见此,心下琢磨了一番,觉得这孩子该是被欺负的怕了,所以便特地同卫烟说了,若是他真是棵苗子,只管尽心的教导于他便是。这卫烟既是花子君的暗卫头子,想来本事定是不小的,林惟想着林归若真有这心,从这上头有一番出息也是好的,便叫他认了卫烟做师父。
林惟虽在这个时代活了十来年,可他骨子里依旧有着后世那平等自由的魂,对他来说,不论哪一种出息,哪怕是那林源活着还依旧卖画呢,他也不觉得如何,更何况林家祖上那永昌侯便是一将才。林惟想着,若将来林归真的御兵守边,也是一样荣耀的事qíng。所以,尽管后来上官昭又耐心的对林归做了一番提点,可林归在这习武方面依旧没有懈怠过。他是真的用心,不像林惟只为了qiáng身健体做个样子,而是实打实的苦练,卫烟也便用心的教导于他,林惟见了也自不拘他。
若论行兵布阵征战沙场,花子君当为个中翘楚,是这行当的天才人物。林惟想着过几个月回京,还求了花子君给林归做先生,只是不知道先生肯不肯答应。林惟慢慢观察着林归,觉得这孩子真有林家祖上的遗风,吃得了苦,狠得下心,想来那段艰难的日子,怕也是这孩子成就一番事业的奠基了。
林黛玉素来无聊惯了的人,突然生活里多了个林归,倒是把那心思很放了些在他身上。常常带在身边教导不说,还日日都往林归院子里走上一遭,倒真有长姐如母的样子。
这日黛玉吃过午饭眯了一会子,因着天短就不想睡,便披了衣裳溜达到林归这里来了。进得院子,黛玉却听得里头有嘈杂之声,院子里的小丫头子见了她,也有眼神慌乱躲闪的,黛玉心下纳闷,已有机灵的丫头子扬起帘子大声道:“姑娘过来了。”
林黛玉按下诧异,笑着进了屋子,问道:“这是在闹什么鬼呢?可是归儿捣乱了吧——这是怎么了?”
黛玉踏入屋中,那秋苓、冬蕙和新添的小丫头子边城已站了起来,黛玉细看时,文静正亲自给林归擦着脸,那身上竟是带了血渍的。黛玉一怔,问站在面前的边城道:“你们这么多人跟着,竟是叫他摔了不成?”
边城是个家生子,是林家老宅里的旧人,只有六七岁年纪,原林惟没回来时,在这个院子里做粗使的一个小姑娘,却不曾想林归住进来之后,见她机灵伶俐又是相近的年纪,便青眼以待,日日带在身边。黛玉见了之后便给这边城升了二等,叫她好生的服侍林归,是以文静便亲自教导于她,虽时日不算长,这小姑娘却是如脱胎换骨一般有了不少的长进。
边城知道黛玉对林归是极上心的,虽然林归不叫去告诉大爷姑娘,可如今眼见被撞个正着,已是瞒不过去的了,便道:“文静姐姐正说着要打发人同姑娘说呢,可巧姑娘就来了,少爷这却不是摔的,因着刚才用过了午膳,少爷出门子散了散心,却不曾想碰上了小疯子。那人见了少爷就说少爷害了他全家,奴婢等一个不留神,那人就扑了过来和少爷扭打在一处,等得拉开了,身上衣裳都磨坏了不少,这才刚刚回来,奴婢们正给少爷收拾着替换呢,便说收拾好了就给姑娘问好去。”
黛玉见这边城说话利索又极有条理,这些日子也越发的稳重了,倒的确有了些文静素日里的样子,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也不问别人,只往那chuáng榻上坐了,叫她到跟前再问道:“那疯子却是什么人?怎的平白无故的说这些个话?可叫人关起来了么?你们这日日跟着的,这么不当心,可是打破了皮了?怎的那么些个血?”
边城忙道:“那衣裳上的血却不是少爷的,少爷不曾伤了,姑娘且宽心。那小疯子是先这府里大管家的孙子,名唤林甲,比少爷还大些个,刚见了少爷乌眼jī似的扑上来,要死要活的。少爷跟着先生学了这些日子,竟是有些真本事的,被那小疯子狠命的一闹,下手就没了轻重,却是将林甲的手腕子伤了,出了血,才弄到身上的,现下已叫人关了他,文静姐姐正说着叫人同姑娘大爷回了,听示下呢。”
黛玉这才点头,见林归已是擦洗gān净换了衣裳,便叫到跟前训道:“不过是个疯子,你闹这等láng狈做什么?白唬了我一跳。”
林归脸上满是愤色,不高兴的道:“先时姐姐和哥哥没回来,他们家日日欺负我和父亲,便是父亲在外头卖画被看到了,也不由分说打一顿撵走。我看到他就气的不行,说我害了他,若不是他家,父亲也不会去的,就打了他一顿。”
黛玉听了叹口气道:“你打他一顿又如何?要打死么?”
林归低下头,嗡嗡的道:“打死是不敢的,但要给他些颜色,他先时欺负我,我也叫他好看!”
黛玉摇头道:“那你是个什么打算?难不成也学他先前,日日打他一顿出气么?”
林归听了一怔,却是没吭声,黛玉便道:“傻孩子,你是咱们林家清贵的主子,便是跟个奴才怄气,也没的自己扑上去和他厮打的,他哪里可配?白白失了身份。再说你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可是好看的?处理事qíng多的是方法,不只是打一顿解解气这一种。先时那大管家欺负你和叔叔,那是犯了律法的,在公堂上大老爷给你做主,把他一家卖作贱奴,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在这里见了他,可见是他家把他偷偷换了出来,那也是犯了王法的事qíng,他还敢来找你寻仇,你就该叫人把他扭送到大老爷那公堂之上,自有律法还你公道。你这般和他打闹,虽是现下出了气,可若一不小心打死了呢?你要给他偿命么?叔叔拼着命把你送了回来,是叫你跟个奴才斗气的么?你也太给他脸了。咱们林家这等尊贵的身份,哥哥给你请文武先生教导,是叫你日后承继祖荣,顶天立地做一番事业,荣扬咱林家门楣的。以致有朝一日跨马登科封侯拜相,那才是叔叔乐得看到的,是你的成就。若只是为了打他一顿,你也不值叔叔付出xing命了,便是叔叔在时,一个麻袋套了他扔到河里,也不过是一命抵一命,再没更不好的结果了。”
林归听了黛玉教导,沉默良久,终于道:“姐姐教导的是,归儿知道错了,日后再不做傻事了,请姐姐做主,送他往公堂上去吧。”
林黛玉见他听了进去,这才点头道:“既你同他解不开这心结,你便亲自送了他去吧,你才是真正的苦主,大老爷自会替你做主的。”黛玉见林归心下犹豫,又道,“可是不敢?你是堂堂的男子汉,日后是要立身挣命的,莫不是连公堂也不敢上么?还是你同qíng于他?你可还记得叔叔么?如今他虽年小,可他心里却也是忘不掉你的,就算你饶了他,待得日后他有了作为,也必会找你寻仇。叔叔为此丧命,他一家获罪,你二人身上都背负着血海深仇,已是水火再不相容了,不死不休之势,你也不必做这等妇人之仁,最后反而害了自己。所谓斩糙除根,便是日后你遇上旁的事,也是要把手放开,把心放远,才能看得明白的。立身处事,要敢作敢当,顶天立地!”
林归这才负手垂眸,认真道:“谢姐姐教导,我这就亲自去处理。”
黛玉点头道:“去吧,这才是咱们林家的小主子,哥哥?”
林惟笑着进了屋,他已是在外头听了大半日了,挥挥手叫林归自去,默默看了黛玉半晌,终是点头道:“还是之岚看的明白,我日日同你一处,却是不了解你,连之岚都不如了。”
黛玉诧异道:“哥哥何出此言?”
林惟笑道:“因为我这才发现,妹妹果真长大了,不过感慨罢了。”
黛玉笑了起来,道:“人人都是要长大的,有什么值得感慨的?哥哥什么时候到的?竟是没人通报一声。”
“是我不叫她们出声的,我总觉得归儿小,到底忽略他了,竟还不如妹妹上心。”林惟叹道。
黛玉道:“我也不过就事说教几句罢了,他能听懂几句自是由他,迟早也是要明白的。便是我不说,哥哥看到了也是会说的。我看边城这丫头倒是说话明白,归儿也看重她,正经好生教导一番,日后跟着归儿伺候倒也不错。”
林惟看那丫头一眼,正经是小了些,便道:“妹妹做主就是了,归儿这院子里的丫头妹妹多留些心,慢慢调理几个得用的,咱们也能省心了。”
黛玉笑道:“我是想挖哥哥人呢,归儿这儿还有个大丫头的额,我看哥哥跟前的文集也极好,不如也叫她过来伺候,文静也省不少的心呢。”
林惟笑道:“那便叫她来吧,妹妹怎的只看着我的?我看长风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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