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舍简陋,不能待客。”江四的戒心很重。
韩非又道:“无妨,阁下随便给一碗水便可。”
里面沉默了半晌,木门突然砰的打开,江四跨出门槛,面无表情道:“打劫的来错地方了,我家中一分钱也没有。”
他的袖口果然是空荡荡的,不过在手腕的地方绑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铁钩,估计是为了平时拿东西方便一些。
张良对他浅浅一笑,“阁下误会了,我们兄弟并非劫匪。”
江四的眼神凌厉,似要在他脸上盯出一个洞,“兄弟?长相差这么多,何人为父,何人为母?”
韩非歉然地耸耸肩,道:“阁下好眼力,我俩确实不是亲生兄弟,只是口头上称道罢了。”
江四见他二人面目和善,又颇为坦诚,对“兄弟”的称谓无欺无瞒,便往旁边一站,让他们进来。
茅屋的确十分简陋,屋内一床一桌一板凳,其他什么家具也没有。
江四的脾气并不怎么好,或许是对陌生人放不下戒心,语气一直比较尖锐,“要喝凉水就去水缸里舀,要喝热水就自己去厨房烧。”
他抬起手臂,朝茅屋旁边的棚子指了指。那棚子里建了个小灶,灶上架了一口生锈的锅,看样子有一段时间不用了。
韩非此行来便是套话的,自然要厚脸皮呆久一些,于是挽起袖子去烧水,“近来天凉,还是喝热的好。”顿了顿,又道,“阁下放心,柴火钱和水钱,待会儿都一并算与你。”
张良在一旁垂手而立,好奇待会儿韩非会怎样套话。顺便学个几招,指不定以后也能用上。
作者有话要说:
欲知九公子如何套话,请看下回揭晓
第50章 证人江四(二)
张良与韩非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生火抬水,刷锅劈柴,忙活了好一阵儿,锅里的水才终于滚了泡。
江四的手脚不方便,平日估计也没怎么喝热水,韩非烧好之后也给他盛了一碗,托在手腕上,喝得十分满足。
一碗水下肚,韩非一个字也没问,饶是张良也有些急了,拼命给他使眼色。
好半晌过去,韩非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会心一笑,慢悠悠放下碗,从怀里掏出一块闪闪发光的银锭子,放到江四面前。
“之前说了,要结算给阁下的水钱。”
江四愣了愣,打从出了韩宫,他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于是冷漠道:“我没钱找你。”
“不用找零。阁下这碗水,于我二人无疑是雪中之炭,暗室之灯,值当。”
江四眼眸一虚,“这块银子足够在镇里盘下一处宅邸,你却用来买一碗水?”
韩非点头,道:“水本身不值钱,但久旱之际的甘露,却千金不换。”
江四盯着那块银子,心里直痒,偷偷咽了口唾沫,“剩下的水你们随便喝,或者你有其他想要的东西,随便拿。”
话到这里,张良不得不佩服韩非,微微使了个手法,便让江四自己问上门来。
果然,江四的话一落地,韩非下一句便接上来了。
“在下的确有其他的东西,想问阁下求来。”
“什么东西?”
“一个答案。”
江四用两只手腕夹着银锭,放到衣襟里,“说。”
“阁下的手,究竟因何而断?”
“这不关你的事。”话一出口,江四又想着收了人家的银子,便左右望了望,把二人引进屋中,细声道,“这话你们就当耳旁风听一听,可别拿出去说。”顿了顿,才道,“我以前在王宫里做事,得罪了宫里的大人物,才受了这样的刑罚。”
声音虽细,但神态里也尽是傲慢的戒备。
“哦?是何人物?”
“反正是大人物。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江四满足地摸了摸怀里的锭子。
“哦,那我猜猜,莫不是大王?”韩非的眼中划过一丝狠戾,“亦或是,王后?”
江四的脸色一白,“你莫要胡猜!”
“我说大王的时候你没有反应,说到往后时你却大惊失色。如此看来,那便是王后了。”
江四没有接话。
“看来我猜对了。”韩非勾唇,继而道,“你是十年前出宫的,那时候,王后还未成后,只是个不高不低的杨美人,不及文美人得宠。但你出宫的那一年,韩宫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江四明显一震,硬着头皮,“有何大事,我怎么不知道?”
韩非接着他慢吞吞的腔调,“当年,先太子韩广受人戕害,死于奇毒。这件事天下皆知,你当时在韩宫,却不知晓?”
江四往后退了一步,防备地看向韩非,“这事与我无关,我自然不知情!”
他虽态度强硬,但声音却隐约发抖。
韩非往前迈了一步,“你知情。”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气魄逼人,“因为毒,是你下的。”
屋内空寂,连窗外飞过的乌鸦也叫得凄惨。
江四的音量陡然拔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简直胡言乱语!”然后看向一旁不怎么说话的张良,“你们问完了,可以走了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青茶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