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之知道剑门关的师姐已经赢了,放下了心。正要回头和沈南风说句话,对方的手突地往他小腹捶去。唐笑之一惊,伸手就拦,两人双手互相交搏了十几个来回,沈南风憋了力气想要走,唐笑之却越黏越紧,终于忍不住要站起来,熟料还没站稳,唐笑之伸手在他腰上一拦,把人直接扑了下来。
两个人滚作一团,沈南风再淡定的性子也直皱眉头,一时也懒得动,就躺在桥上看漫天星星。
唐笑之的手不老实地从他脖子上伸进去,往腰上挪,结果在缠绕的绷带上摸了一手血,啧了一声,说,伤口什么时候裂的?
“唐公子,”沈南风的声音听着有些无奈了,“既不想打,也不放在下走,你要如何?”
话音未落,唐笑之的手就停在他的唇间,轻轻嘘了一声,说,“道长的这个人情卖给了唐家,可还欠着我一份情,怎么办呢?”
沈南风当真就仔细思索起来,一时半刻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唐笑之看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倒觉得有些无趣,凑到他的脸边上,张嘴在耳垂咬了一口。牙齿摩挲着皮肉,慢慢用了力气,直到沁了一嘴的铁锈味,才笑着松了嘴。他看看沈南风耳垂上的牙印,伸出舌头又舔了舔,道:“这样才算两清了。”
沈南风脸上淡淡的,也看不出什么反应,既没有什么厌恶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吃惊的表情。就睁着眼睛看了看唐笑之,让他心里顿时有点儿恼。
唐笑之用手指在他鼻尖上点点,说:沈道长,你真的是没有心的人吗?连生气也不会?
他明明和沈南风靠得那么近,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道长,依旧遥不可及,抓也抓不住。
沈南风摇摇头,不知是什么意思。半晌才说,既然两清,下次如果见面,阁下可要小心了。说罢,挥手甩了一道气劲出去,一份柔和又不容抗拒的力量把唐笑之甩出了三米远。
黑色道袍在风中被鼓成了一面旗帜,他脚尖轻踮,展开双臂,凌风踏月般地直朝远空而去了。
唐笑之站在桥上,看天上的人悠悠飞走,像一只披着黑袍的白鹤。他朝天上张开手,捞了一片风,用力攥紧。
回到唐门的唐笑之,被唐太岳喊进书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勒令跪下。
唐太岳把卧龙谷的暗器扔给他,再把火药的残渣丢给他,又把青龙会的令牌扔给他。
唐笑之被连着砸了几下脑袋,挺直了身子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唐太岳冷哼一声,说: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什么事。看唐笑之半天没什么话,一把将手里的扇子砸到他脑门上。血顺着眉骨糊了唐笑之的眼睛,他笑了笑,说:“掌门,我见他长得好看,又倒在地上,就不能不管了。谁知道那是青龙会的人,如今想来也是没什么法子补救的。”
唐太岳见他半点儿后悔的意思也没有,一时怒极,反手一个耳光,打得唐笑之眼冒金星。
江南霹雳堂当年一举覆灭后,霹雳弹的方子就只有青龙会有。他看到沈南风的笛子时候,就知道不妙,可这样的人,他见到了,又哪里有放手的道理?
一时想起来那天杏花如雨,沈南风倒在地上,安安静静看着他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唐太岳忍无可忍,却也拿不出法子收拾他,只听唐笑之说:“无论如何,我救了一个人,换了封信来,剑门关的事算是了结了,唐门半点儿也不亏。至于死的那些人,八荒也好,散人也罢,每天江湖死的人多了,哪儿能惹来多大的麻烦。”
唐太岳本来平息了一点儿的怒火又被掀起来,手微微有些抖,“荒唐,荒唐,你知不知道青龙会是什么地方!你什么时候杀人杀得这么心安理得?我宁愿没这封信,也不想你和青龙会的人扯上半点儿联系!”
唐笑之是听过那位唐蓝的传言的,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是也足够让他明白唐太岳对于青龙会的怒火了。
青龙会大多数时候,他只在传言里听到过,一直被八荒当做头号大敌,里面每个人都被说成凶神恶煞,食肉饮血的恶魔。可他见到的第一个青龙会的人,就长得清正高逸,把他的魂都要勾了去。
唐笑之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家主,摇了摇头,说:“我用的唐家的武器,学的唐家的功法,自小长在唐家,只会是唐家的人,还请掌门放心。”
唐太岳盯着他眼睛看了一会儿,看他眼睛里熟悉的执拗,终究只是长叹一口气。
然而唐笑之半点儿口风也不肯透露那位青龙会的人到底什么样,也只胡编了一个双月湾的恶人,唐太岳让他自去领了十鞭,又给关了几天的禁闭。
影浮杯面误人吹
唐青枫从屋子上掀开几张瓦,悄悄跳进暗房的时候,忍不住腹诽唐家喜欢把屋子修得太高的规矩。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半盏灯,依照唐家的规矩,说是眼不见六欲,最适合思过。
唐笑之坐在地上,还没习惯忽然漏下来的亮光,眯了眯眼睛,哎呀哎呀地歪歪头,“我真是越活越过去了,至少上次被关禁闭,偷偷来看我的还是师妹们。”
唐青枫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从身后拿出一壶酒递给他,“我上次离开巴蜀的时候,你在这儿思过,没想到过了一年,你还在暗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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