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
“就……留校任教了!您说这怎么可能啊?”
“是什么学校?”
“哦是个,是个什么……我看看,嗯……警察学院?!”
“该死的东西!”
“老大……那您看?”
紧握的拳头松了松,又立马握紧并在石桌上狠狠一砸,“这个人不能用了,得处理掉。”
“啊,他不是在盯那个姓周的吗?”寸头一凝眉,头皮都跟着皱了起来,“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是三年前……做得不够干净,不,不止,是我疏忽了……”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定位。”
“等等,先别急。还不知道他们两个自己谈得怎么样了,姓温的敢套我话,妈的!”
“那要不要一起做掉?”
“做做做!哪有这么容易!你当总警监是吃白饭的啊?”
委托人哗啦哗啦地翻着资料,却怎么也翻不到想要的那张,最后迁怒般狠狠往桌上一掷。留下一句:“让所有人最近都安分点,谁都不许打草惊蛇!”
温客行谄媚地向床脚挪去,可屁股还没挨上床沿,就收到了眼刀伺候。
不要命似的试探地叫了一声:“阿絮?”
周絮的脸霎时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又很快冷静了下来,“温先生。”
“阿絮昨晚睡得好吗?”趁热打铁。
周絮只觉一股不适感再次袭来,咬牙道,“我们昨天是干了什么不成?温先生怎么突然这么自来熟?”
温客行闻言笑笑,“我是想干点什么来着,可是周总警监您不给面子啊。”
一句话把周絮拉回了现实,没错,自己昨天刚被揭了伤疤,今天一早就发现躺在了罪魁祸首床上,哦,是与罪魁祸首合租的床上,并且不知羞耻地与对方开着自己的玩笑。
怎么会这样?
还好对方没给自己释疑的机会,诡异地打过招呼之后立马换了个人,不顾自己脸上吃小孩般的恶劣表情,快步走上前来,伸手掏出昨天自己亲手给的名片,俯身眨了下眼,笑道,“现在,我有问题要咨询你,可以吗?”
07
2009年10月,市北,运输中转仓库特大爆炸案,31死,17伤;
2013年9月,市东,矿区瓦斯爆炸案,12死,4伤;
2016年8月,市西,高层居民楼特大火灾,33死,26伤;
2018年2月,市南,加油站爆炸案,1死,2伤。
“这是近十年全市发生的典型性死伤案件,从时间上来看,间隔在缩短;而从死伤情况上看,今年这起明显规模较往年小。”
“可是仅仅如此,并不能证明个中联系,所以我们再看死者信息——市北、市东和市西的三起案件分别结束后的一段时间,‘道上’都奇迹般地消停了一顿时间,甚至可以说是哪片出了事儿,哪片的黑帮就从此一蹶不振。”
“你的意思是,三起事件正好分别使三个老大受挫?”
“聪明。”温客行满意地扬起了眉,“不过,不是事件,而是案件,定性了的;也不是受挫,还是死亡,已经确认过了。”
“那为什么……”温客行竖起一指立于唇畔,止住了对方的话音,“就算如此,也可能只是帮内老大火拼,又恰好都失了手,以每次一个的速度败落;或者单纯是他们倒霉,次次都出现在案发现场。然而今年2月的爆炸案一发生,一切都被证明不是那么简单。”
停顿片刻,看着周絮瞬间进入状态的眉眼,温客行幽幽道:“死亡的那个,正好又是市南的老大。”
周絮猛地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双方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风雨欲来。
“四个老大都死了,不是新势力的崛起,就是有人要整治黑道。”良久,周絮若有所思地抛出一句。
温客行侧头看着他,眼里读不出情绪。直到周絮回过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垂下眼,轻笑一声。
“那你再看看这个吧,”温客行说着拿出几份档案复印件,周絮只瞥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这几份分别是前三起案子的卷宗,而负责人一栏,清一色签着干练的“周絮”二字。
房间一时又回到了清晨那会儿的落针可闻。
沉默持续了近五分钟,才听周絮开口,第一句便道:“费心了。”
“过奖。”温客行接的很快,“你也别太惊讶了,毕竟这种感觉,体会一次就够了。”听出他是在说昨晚揭老底的事,周絮的眼神暗了暗,这会儿是彻底被剥干净了,连块遮羞布都没留。
本该愤怒的情绪却没有想象中强烈,周絮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燃起这种无力感了,但这次他不打算放任自己陷下去——这还有件事没处理完呢。
“说吧,你想要怎么合作?”
“啊,不愧是我的偶……”
“什么?”
“……没什么。”温客行是个喜怒不定的人,周絮又一次深深体会到了。就像现在他笑得人畜无害,活像个刚刚上山下乡回来、长途跋涉给妹妹带了一大包特产的邻家大哥;而刚刚有条不紊步步逼问的样子,又分明是一不合意就能让你不得好死的嗜血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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