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一己之力支撑整个尸魂界平衡运转的灵王身死,那么尸魂界将会灵力崩散而亡。
于是,白兰瞄准了位于现实位面,打算以攻心之计逼藤原抚子自裁。
而奥菲利亚,则亲自走到了尸魂界的最高统治者,灵王的面前。
棕发碧眼的魔女穿过谁也察觉不对的时空裂隙,身披夜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空荡荡的灵王宫里。巨大的水晶漂浮在半空中,一个人形隐约浮现在其中,却又叫人看不真切。
魔女踏着不存在的台阶一路上行,停在了同人形一般的高度,以手指碰触了水晶。
“你是谁?魔女。”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空灵地回荡在大殿中。
“我是奥菲利亚,有着藤原花耶全部记忆的魔女。”指尖传来些微的震动,似呼吸带起的起伏,也可能是精神震荡产生的涟漪。
“好久不见了,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水晶的震动停止了,如同雾气一般包裹着它的灵力散去,露出了水晶中那个异样的存在。
他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孕育着灵子,却脆弱得一碰就碎。他的眼睛暗藏着星辰,却无法亲眼得见日月星辰,繁华盛景。乌黑美丽的长发本该静静地散落在身后,枯黄衰败却已悄悄从发梢处蔓延到了背脊。
“像这样活着,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分别。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有问我这个问题的一天。”
尸魂界的统治者,存续的基石——灵王,原本是由那个世界的守护者亲自担任的。
在祂被花耶杀害之后,为了维持住尸魂界的存在,她找到了那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气运所钟的少年。在以将他的亲朋好友全部带入新世界的条件下,将他“加工”成了能够承载灵王职责的道具。从那天起,他舍弃了作为人类拥有的全部,彻底成为了灵王。
作为救世主联盟最高委员会最初的成员,灵王的存在只有花耶、千寻和菲泽莉努知晓。之后的历代委员也仅仅是知晓有这么一位负责镇守尸魂界的人,但他具体是什么模样,都负责些什么工作却一无所知。
“你后悔吗?”魔女抚摸着这以保护为名,由她亲手打造的世间最昂贵精美的牢笼,语气轻柔地问。
“后悔什么?是后悔在世界崩溃之际救下亲人,还是后悔将自己的余生永远困在这方寸之地?”他的语速很慢,吐字却格外清晰,分毫没有因许久未曾开口而丧失掉说话的能力。
“我是问你,有没有后悔当时拒绝我抹消你意识的决定。”
“真是可笑啊藤原花耶,我本以为你今天来见我是说明你已经懂了,谁知道你还是老样子。”水晶应他的心意发着光,那混沌的灵气波动似是在嘲讽,又仿佛在怜悯着什么。
“不管有多痛苦折磨,有多难以忍受,我都必须活着。我要清醒地看着我付出所有保护的这个世界,看着你们这些玩弄人心的魔女会走上什么样的末路。”
“像你们人类这样激烈的爱恨,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懂。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合作,对吗?”
“是的,没有什么比看到你们魔女自相残杀更能让我感受到愉悦的了。为了这份快乐,我会在天平上为你下注。”
他头发枯黄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就算放任不管,他也已经时日无多。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就以世界和魔女的存亡为赌注,来好好热闹一下吧!
虚圈,银色的弯月万年不变地照射着一望无垠的沙地,为那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壮丽殿堂镀上了一层白霜。这是由蓝染建立,为研究一些需要避人耳目的东西而建立的基地。
虚夜宫。
奥菲利亚重新踏入虚夜宫的地界,如幽魂般穿梭在廊间,擦身而过的虚和破面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察觉到她的存在。
找到蓝染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练字。这是他还身为人类时就保留的个人爱好,从未有一日懈怠。
那全神贯注执笔书写的模样,总让她想起另一个人。
她的字不像蓝染这样刚劲豪放,甚至刚开始还歪歪扭扭的,一笔下去根本收不住,一个不小心就写出比预想大上两倍的字。明明是毫无才能的烂字,她却觉得无比得可爱,还趁那孩子不备时偷偷保留了几张,偶尔拿出来看看都能愉悦身心。
“在想什么?”蓝染将毛笔放回笔架上,转身问道。
“在想抚子的事。”她走过去,在他的身旁坐下,认真看向身边的人。
1200年的时光过去,那个还结着总角的可爱少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可爱模样。时间给了他足够的优待,洗刷掉了稚嫩和莽撞,氤氲出了成熟与博大。只有那双棕色的眼,仍旧像幼时那般,偶尔闪烁着好奇的光。
蓝染的天才超出了奥菲利亚的期待,仅凭个人的资质和努力在两百年前就突破了死神应有的界限。而时至今日,他更是已经摸到了这个世界外包裹着的那层膜。但想要突破世界规则的束缚,仅仅依靠自身的素质是不够的,还需要外力的借入。
而奥菲利亚一直等待着的,就是这一天。
蓝染闻言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整个人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也丝毫不损他卓而不群的气质。
“既然这么想,那就去见她嘛。”
棕发的魔女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我还不能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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