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怀⋯⋯”
“我在鹤军席看了好久都不见你,还惹得林梅几句戏言,你早该叫我出来,我们俩对着就算是不吃什么,喝壶酒唱唱歌也是好的⋯⋯”
我的身子刹那僵硬了些许,身后的男人自然也感受到了。
“我还觉得你们是以前的小姑娘呢。她显然不知道我们的事,你也⋯⋯还如此心梗吗?”
“林梅。”我的目光很快暗淡下去,“我曾妒忌过伤怀感慨过,可是心中清楚得很这没有半分意义,我们也要并肩作战,我们也要同生共死,冷静时我多从容地告诉自己人生不慕虚名是多好的事情。”
“可是⋯⋯也许我天生就争强好胜吧。”我的情绪低落下去,夜晚的冷风此时才显出几分萧瑟来,仿佛融入今日长城上牺牲无影禁军的血泪,悲歌寄托风中,让人听了不禁晃神。
自从五年前那一条飞鹰索把一个鹤军险些摔成骨折开始,命运就开始在我们两人之间开着玩笑。
她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尽管无人宣扬,殿帅也为了保护我不曾说过什么,可我还是让人心生不甘的栽花者。五年万事都能放下心智也比当年要成熟许多,可唯独林梅,自从五年前的冷遇后到如今仍是平淡生疏。
“别想了。”邓捷的温柔声音打断了我周而复始开解心神的苦苦思索,“就知道你没吃东西。我带了酒和点心,我们下去坐⋯⋯”
“就在这里吧。”下面亦有巡逻哨兵,一来作为冷心冷肺的鹤军副将张贺,我不想将温柔羞涩展露于人前,二来我也不想在心中壮志未成之时就打开沉陷牵挂之路。
邓捷是心胸开阔不拘小节之人,我们相遇多年早已熟悉对方性子,他也不强求,把头胄放在一旁仔细鹿角会伤到我,起身一跳就坐在了烽火台的边缘上,转过身来对我伸出了手。
我以为他是要扶我一把,就微笑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上,正想起身跃过时,邓捷却更为迅速地起身,拉过我的身子拦腰一抱将我凌空抱起,再利落地转身把我放在了长城的边墙上。
邓捷随即稳当坐了回来,这下我可完全动不了了,两个炮口之间的狭窄距离被我们两个填满,这下是完全不用担心会不会晃神掉下去,我的身子几乎都要贴到他的身上去了。
“敏怀!”我又不敢高声说话,刚刚这么被他一下差点惊得喊出来,只能在黑暗中怒目看着他。
我却不能否认,这清冷盔甲淌过风雨染过血,但怀抱却让我无法拒绝。
邓捷却没有再做什么让人紧张的事情,他只是靠在城楼上颔首笑了笑,再抬眸来认真地盯着我。
我似乎能感觉到他明亮双目中沉重如不能舍弃的家国大义与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缱绻情深。
“隽宁。”
“明年开春回汴梁,我就请旨,娶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好羞耻 现在看起来当初感情戏好 羞 涩 好 纯 情
第6章 Chapter 6
邓捷是如此夺目的一个人,自然不能长久离开,我催他下烽火台时他竟又回过头对我笑了,青丝在风中飞扬,显得英俊又柔和。
他亲吻了我的额头。
我望向远方星点火光,难免思绪万千。
饕餮危害人间,若只能像六十年前那样以填人式的惨烈促使饕餮退去,人间又如何能安于这短暂的安宁呢?皇帝年少,我父亲就是被大权在握的佞臣陷害致死,这样的关内,还能给予出多少热血生命来守卫长城呢?
六十年是大宋的噩梦。
我不禁又想起我与林梅年少的闲谈中都流露出我们的雄心壮志。“等我来打饕餮,一定会斩草除根!绝不姑息它下个六十年再来为祸人间!”林梅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都是武艺高强的年轻女儿,却也逐渐在惨烈的战斗中感受到生命的无常与脆弱,谁都不敢妄下狂言,都是心怀谨慎地去严肃对待每一次的出枪与跃下,然而我知道。
我心中的火苗没有熄灭。
这是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所要守卫的大宋,就如一心马革裹尸的父亲一样。
我相信,林梅也不会忘记。
墙边传来一丝异响。
我立即把自己的身影隐入烽火台的阴影里,却也还是忍不住压下声音来喝道:“谁在哪儿!”
“Oh.Well.”是男人的声音,他的身影闪入了我的视线,一开口就让我愣住了。
\"Hi…\"是白天的外邦人其中一个,虽然整装过,但我的眼力自然可以辨认出他是弯弓搭箭的那一个。他的语速不快,我便下意识聆听着,在他的犹豫中,我感到心中警铃大作。
我与邓捷一直对着墙梯的方向,呼吸尚且被风声掩盖可能不觉,但爬上爬下的动静还是肯定能捕捉到的。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的?
\"Oh, I forgot you can\'t understand…\"我灼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让他不禁有些心虚,而我心中正在思索如何运作,他便以为那是茫然,便觉得有些放心下来了说道,\"Well,I am sorry about that,let me go now.\"
他的目中没有戏谑,让我稍稍安心他不是想找我和邓捷的茬儿,但他与林梅走的那么近虽说他也不知道我一直规避的是什么,但要是他无意与林梅提起了,我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52书库推荐浏览: 柠央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