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眸子一片潋滟,尤其是在阳光下,细碎灿然的光点浮了上来,像是落满光辉的湖水,泛着波光,“不用,我大概猜到是谁传出去了。”
她转过身来,唇角弯起的弧度像流回的春雪,舒舒缓缓地道,“继续寻席应逃到哪里了。”
系统声音响起道,平板无波,却透着可爱的不解,【会是谁传的流言?】
【不是慈航静斋,就是魔门吧。】明月提袖抬起阻挡去路的垂柳,漫不经心地道。
【为什么,你身上也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了。】
明月眨了眨眼,哪怕系统看不见,也忍不住语气里带了些逗弄之意,【你怎么知道,这条流言对付的人是我,而不是宋缺呢。】
隋廷与岭南交涉在即,若是能令宋阀之主分心,乃至动摇就再好不过了。
明月微微笑了笑,【这回,看来是我连累他了。】
***
不知为何,明月阁放任着这条传言,仿佛与此毫不相干一般。
事实上,明月也知道,哪怕是主动澄清,也改变不了什么,毕竟,谁都知道她与岳山的关系,也就随之任流了。
而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传得沸沸扬扬,而席应只觉得不过短短两三日,追杀自己的人就更多了,有些甚至无仇无怨。
席应逃的筋疲历尽,一开始追杀他的宋缺也有些奇怪,但等到在一家酒楼暂时歇息时,也听到了这条传言。
宋缺默默握紧了刀。
面对更加凶猛的天刀追杀,席应心里叫苦不已,他知道自己怎么冒犯了宋缺,不就是身为魔门之人敢踏入岭南么。可现在他都被追得逃出岭南了,宋缺怎么还追杀他不放呢。
不得不说席应是个狠人,能在江湖全面追杀的情况下,居然从南方逃到了北方,而他的目的是西域。
但十几天不眠不休的逃窜,已耗尽了他的大半精力,加上他本就有伤在身,更是命在危矣。
***
长安郊外,
等出了长安,再过玉门关就能到西域了。
席应捂着胸口,原本文质彬彬的外表如今已落魄憔悴得不成人样,唯有那一双眼睛,依旧透出阴狠险恶的凌厉光芒。
最严重反而不是岳山砍在他背上的刀伤,而是他体内不断流窜令他受迫的刀气。
宋缺竟厉害到了这地步,若不是他逃窜隐匿的功夫好,也未必能躲过去。
席应闯入一家郊外的农户,想要稍稍修养一番精力,再一鼓作气逃到西域。那户家中的夫妇抱紧了儿女,瑟瑟发抖地躲在木桌旁,对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满是惧怕。
魔门中人可没什么善类,斩俗缘的也不少见,
恢复了些许功力的席应睁开眼,看向那普通农户的一家四口,面上尽是冷漠和残忍。
比起血腥味可能会引来追杀他的人,他更愿意杀了见过他的人。
年幼的两个孩子都快被吓哭了,更是被父母紧紧抱在怀里,农户夫妇眼中满是惶恐害怕,“不要杀我们,求求你,放过我们。”
可惜席应从来没有一丝良善之心。
一掌正要袭去,忽然睁大了眼,抱住了脑袋,倒在地上瞬间头部爆裂而死,鲜血四溅。
农户夫妇早先捂住孩子的眼,看到这一幕也是惊魂未定,但更多还是逃过一劫的庆幸。
宋缺追到此地,闻到了血腥味,皱了皱眉,循着味找到了农户一家,见又有人进来,农户夫妇赶紧带着孩子躲起来,见来人清贵不凡,气势凛冽。
一进来就先看向了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连忙慌张道,“他不是我们杀的,他自己死掉的。”
这一家四口都是普通人,不会武功,宋缺当然不会觉得,会是他们杀了席应,可又会是谁呢?宋缺俯身蹲下,在血泊中找到了一根泛光的银针。
难道杀了席应的是它?
席应既然死了,宋缺也不必留在这里了。转身临走时,宋缺微顿了顿,在木桌上留下一袋金子,声音沉静道,“离开这里。”
宋缺离开后,农户夫妇连声念着恩公,收起桌上的金子,准备收拾家当,带着孩子搬走,有人死在了他们家里,还不是一般人,这样的灾祸他们这些小百姓惹不起,还是早早避开的好。
同样是长安郊外不远处的溪边,微风拂起,吹起了淡淡涟漪,带些凉意,
明月立在溪边,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如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非尘世所有。
“明月。”
身后一道温和清润的男声响起,
明月转过身,见到鲁妙子青衣儒衫,尽显清雅俊秀之气,面上还带着如往昔的微笑,递上一件灰色素净的斗篷。
她微微笑了笑,接过斗篷披上后,系住衣带。
明月瞥向某个方向,出神地微笑了一下,“我们走吧。”
“嗯。”鲁妙子点头道,
明月不告诉他的,他也从不多问。
明月此来就是杀席应的,总不能让他逃到西域二十年,可惜曾经暗算席应的银针,只有在比较近的距离才能用精神力动手。
不然她也不用赶来长安了。
看着系统探测范围内代表宋缺的红点离开,明月有意避开他的路线,和鲁妙子回到了长安。
山边另一处的宋缺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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