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倩蝶不懂她意欲为何,“你想说什么?”
宋婉莹讥笑一声,“你知道家里现在欠了多少债吗?”
她抿唇不语,就听见宋婉莹说:“十五(千万)。”(也就是一亿五千万)
她被惊到,“这两年不是亏损只有三千万吗?”
“那只是集团亏损。”宋婉莹冷声说,“你们以为能逃脱?这个窟窿不填上,到时收到法院传票的不会只有爸和我。”
“为什么会……”
宋婉莹又笑了一声,“为什么?你以为你现在奢侈的生活是怎么来的,家里早就欠了许多外债。”
宋倩蝶缄默不语。
宋婉莹走后,她还呆在茶室。
明明生活在这个家里,她却一无所知。包括宋婉莹最后说的几句话,什么不要再装大小姐,什么处理房产,什么法院见,她一时根本理不清楚。
*
房间里,任嫣然休息了一会儿就起来了。她来时吹了冷风,又在闷热的室内呆着,感冒导致了发烧,索性度数不高,出了一阵汗,热度就渐渐褪去了。
这个是姜晓诚青少年时代住的房间,全部都还保留着以前的陈设。
宋婉莹走进房间时,就看见书桌前坐着别的人,正在翻看姜晓诚以前的东西。
那个位置曾经是她的。
好多年前,那个炎热的下午,随着门外的声响,宋婉莹和姜晓诚的故事戛然而止。
发现这一切的是姜华。
“阿姨不是不开明的人,但是婉莹,你是要继承家业的,你爸爸不可能让晓诚拥有这一切。你们还小,不懂事,长大后就明白了。这件事我就当做没看见,你肯定也清楚,你爸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多的话我就不说了。”
姜华替他们保守秘密的同时,也一刀将他们还未开花的花-茎斩断。
宋婉莹不得不背井离乡,去香港念书。毕业回来,她把所有精力和心血都投入工作中。好像只要她完全掌握了这一切,所有失去的东西都可以再拥有。
她一腔孤勇,拼尽全力想要握住命运,然而造化弄人,就连她唯一可以拥有的也快从指缝间溜走。
姜华找了半天,终于在茶室看见宋倩蝶,“倩倩,汤圆煮好了,来吃吧。”
宋倩蝶摇头,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你们怎么一个个的身体都那么差,嫣然也生病了。”
“她怎么了?”
“感冒发烧,在楼上,你去看看。”
宋倩蝶走到房间门口时,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刻薄话语。她一把推开房门,任嫣然正局促的站在她面前,眼眶红红的;宋婉莹冷着脸,显然是说话的人。怎么看都是家庭电视剧里的姑嫂争执场面。
“你来做什么?”宋婉莹冷眼看向她。
她蹙眉,“我来看看嫂嫂。”
宋婉莹冷笑,“嫂嫂?”
“你这是做什么?”她走到任嫣然身前,警惕地看着宋婉莹。
“我看她乱翻东西,就说了几句。”
“说了几句?”
宋婉莹看着眼前的两人,心底生出厌烦和怨恨,冷笑说:“你们两个还真亲热,也是,都会装,一个装大小姐,一个装楚楚可怜。宋倩蝶你真该问问你那婊-子妈,说不定你嫂嫂就是你亲姐姐——”
宋倩蝶抬手,狠狠甩出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汇聚了她心里的委屈、抵抗、不解、勇敢,声响过后,如狂风过境,她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太过突然,空气仿佛凝固住,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
宋婉莹的脸上出现了几道红痕,她笑了笑,“宋倩蝶,出息了。”
宋倩蝶抿了抿唇,“出去。”
宋婉莹一动不动,仿佛她守在这里,就可以守住一切。
“我们两清了。”宋倩蝶丢下这句话,拉着任嫣然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一人,宋婉莹轻轻扬起了嘴角。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单人床、书桌、窗户,最后停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凉风从没有关严实的窗户缝中灌进来,亚麻窗帘垂在一侧,一动也不动。
宋婉莹缓缓走到墙边,闭上眼睛,就这样静静站了几分钟。
她伸手碰了一下墙面,再次睁开眼睛,又重新成为了那个众人面前冰冷而不好接近的宋婉莹。
楼下,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进行到末尾。
麻将桌上的人也陆续到饭厅去吃宵夜,任嫣然坐在其中,面对姜晓诚关切的目光,她只是勉强笑笑,并未讲刚才发生的事情。
宋婉莹走到客厅,被长辈叫住,她看了一眼饭厅的景象,和宋春江打过招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几个长辈心有不满地讥讽了几句,看着宋春江的眼神低头吃了起来。
*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香薰机亮着光。
宋倩蝶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心中五味杂陈。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接起电话,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用力收紧的情绪在这一刻不受控地奔涌出来,宋倩蝶捂住了嘴巴,泪水从眼角滑落。
“喂?听不见吗?”
她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阿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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