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再说吧，先玩一阵再回去，”宋倩蝶说，“估计一会去就要被我妈抓去相亲。”
“什么?你才二十四诶。”
“老太太闲着没事做，就爱张罗这些，已经跟我念了好久了。”
张燕吃了口菜，“为了我弟弟高考的事我家已经操碎了心。”
“不把你弟送出国?”
“就他，能申请到什么学校?再说，把他送出去就等于放虎归山，没人看着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张燕叹气，“我家现在的情况也没这条件。”
“他就是爱玩游戏嘛。跟你当年能比?”
“我怎么了?你跟着我不是玩得尚好，我也就是和兄弟姐妹唱唱歌泡泡吧打打牌。”
两人吃得差不多，张燕提议说去她朋友的开的店里坐会儿。
*
茂名北路食肆众多，正值周末夜晚，人来人往，灯红酒绿。
坐上副驾，宋倩蝶说：“你记不记得有次我们一群人通宵之后回了我家，我姐突击检查，不知道谁开的门。我姐一走进来，看见我们有的躺在地上有的挤在床上。”
“我还记得宋婉莹的表情，震惊，强忍着生气。”回想起往事，张燕笑得不行，又道，“第一次见冰山美人还有这么大的情绪。”
宋倩蝶叹气，“她真的厉害。从小我就觉得她是那种什么都可以做到的人。”
“要是放在古代，她就是战场以一当十的巾帼女英雄。”
“我哥跟她恰恰相反。”宋倩蝶望着前方，“有时候吧，我觉得我哥对我特好，有时候我又觉得我一点也不明白他。”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家的事拿出来估计要写个论坛超长帖。”张燕补充道。
宋倩蝶叹道：“在这个重组家庭里我就是块夹心饼干。”
电话铃声响起来，屏幕上显示名字“姜华”。宋倩蝶看了吓了一跳，“说不得，我妈打电话来了，还是视频。”
“怎么办?”张燕也跟着紧张。
“总不能现在接，待会给她打回去。”
*
车在外滩一栋临江的大楼前停下，两人乘电梯上楼，就看见一间杂乱狭小的书店。
张燕推开一排书架——伪装的门，眼前的景象就变了。酒吧内部空间开阔，美式混搭装潢，水泥地板，咖色皮质单人沙发，每个桌子上都有只酒杯装着蜡烛。
两人往里走。落地窗旁，一群男男女女围着一张台球桌，时不时发出哄笑。
其中一个男人往这边瞧了一眼走过来，张燕朝那人打招呼，“生意不错嘛。”
男人穿着蓝色休闲衫，一头短碎发，模样斯文。他笑着说：“还好还好。”
“这是胡明昊，酒吧老板。”张燕介绍道，“这位是我好朋友，宋倩蝶。”
宋倩蝶伸出手，“你好。”
胡明昊和宋倩蝶握手，转而打趣张燕道，“怎么不早点把这位美女带过来?”
张燕踢他一脚，“人刚从英国回来。”
“要喝什么随便点。”胡明昊笑说。
那边有人叫胡明昊过去，张燕问：“你朋友?”
胡明昊点头，笑说：“大帅哥，介绍给你?”
张燕推搡他，“你赶紧走。”
胡明昊引两人到台球桌附近的空位坐下，走去台球桌和那人打球。
*
张燕招呼服务员点单，点了白葡萄酒，宋倩蝶点了杯大都会鸡尾酒。
“吃撑了。”张燕说，“我现在连水也喝不下。”
“你刚才还说要吃宵夜，眼大肚皮小。”宋倩蝶笑她。
“坐一会儿说不定就又饿了。”张燕点起一支烟来，“我最近发现的那家店真的很好吃，一定要带你去吃!”
“你当什么音乐老师，改行美食博主算了。”
张燕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做老师又累工资又少。”
宋倩蝶说：“得了，多少人还羡慕老师有假期，何况你还是大学老师，也不用起早贪黑。”
张燕叹气，“我哪有假期，寒暑假都在外面带学生，大小姐，讨生活，明白吗?”
*
台球桌上，随着球杆的推力，红色球被弹开，一颗白球入洞。
胡明昊同对面的男人摊了摊手，转头招呼张燕，“张燕，你玩不玩?”
张燕走过去接过球杆，用手肘推开胡明昊，笑着摇头，“你不行，我来。”
胡明昊揉了揉心口，对对面的人说：“我请援军代打。”
那个男人穿着红色底白色向日葵花纹的休闲衬衫，嘴里叼着烟，手里正拿着巧克擦球杆，看起来颇有些不羁。
他看了看胡明昊，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请多少援军都行，剩下这五千块你也别想了。”
“什么五千块?”张燕诧异道。
胡明昊笑笑，盯着那个男人，“我赢一局他就给我五千。”
“你赢了多少了?”
胡明昊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0”。
张燕叹气，“你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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