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么招数,看了眼大庆,也知道这会儿不是消除赵云澜记忆的最佳时机,只能点了点头:“你说。”
“这个吧……”赵云澜状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这次我们原本不是抓住了烛九么?后来又被他跑了不说,最后还自杀了——我估计高部长知道后又得炸毛。他那个人吧……你也知道,比较爱面子,他上次曾直白地表示出欣赏你,你又救了他一命,这次如果你在场的话,没准他还能好说话一些,火气也没那么大。”
“我?”沈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却又没想到。赵云澜拿眼觑着他的神色变化,见他眉头微皱,生怕他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急忙装可怜地抬手按揉太阳穴:
“哎!我这两天一夜没睡,头疼得厉害,领导又不知道要体恤员工,让我们休息休息,成天就知道报表、汇报……还非得这个时候叫我去挨训,啧——我怕这是要累死在半路上的节奏,唉……”
沈巍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明知道这人是在装腔作势跟他卖惨,到底还是抵不过一时心软,又怕这人真累出个好歹来,妥协道:“好吧,我跟你去一趟。”
闻言赵云澜顿时抬起头,冲着他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太好了!沈教授,真够意思!”说着习惯性附送wink一枚,转过身时笑容一收,眼底悄然闪一丝得色:
海星鉴岂是寻常部门?就算高长风再欣赏沈巍,也不可能让个白丁随意进出。到时候他当着对方的面,直接说沈巍是他们特调处请来的外援,将名头坐实了,看沈巍到时候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
两人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昨天折腾了一晚上,今天上午才通过圣器找到烛九下落,这会儿一切尘埃落定,竟又是一天即将过去。
赵云澜之前有句话并不是假的,一天一夜没睡,他这会儿的确有些疲乏了,脑仁隐隐作痛,正在向他提出抗议。赵云澜敲了敲额头,转身对送他们出来的大庆和祝红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差不多也都回去休息吧!档案先放着,明儿再整理也来得及,还有……”
大庆专心听着铲屎官的吩咐,沈巍站在一旁,目光不经意瞥见距离他们数步远的祝红,却忽然一怔:祝红这会儿的神色仍旧有些恍惚,目光一直定定地望着赵云澜,眼中神色丝毫不加掩饰——正如她所言,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对赵云澜的情谊。
然而直到赵云澜吩咐完大庆,转身走到海星鉴派来的专车那边后,他的视线都不曾向着祝红这边看上一眼。见状沈巍也收回视线,跟着走到另一边车门旁,打开门坐进车内。
刚一坐好,沈巍就发现赵云澜开着车门,却迟迟不曾上车,不禁奇怪地望过去。察觉到他的视线,赵云澜微微一笑,这才上车在他旁边坐下,面色看起来却不怎么好看。
“你怎么了?”
“没事。”赵云澜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道:“就是有点头疼,估计是缺觉了。等晚上回来,睡他个一天一夜就好啦!”
沈巍不放心地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无碍,才转过头。视线不经意又瞥见照后镜里映出的景象:车子都已经开走了,祝红竟还站在原地怔怔望着这边,眉头不经意蹙了起来。
赵云澜正好在透过车窗玻璃映出的画面偷瞧他,见他忽然皱眉,下意识反问了一声:“怎么?”
沈巍状似不经意地转过头:“祝红她心里有你。”
赵云澜不意他竟会提起这么个话题,顿时笑了下:“我知道。可我心里没她,所以呢,就让她早点断了念想啊!”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成熟,可其实涉世未深。”沈巍这句话接的很快,也很言不由衷。他其实察觉到了赵云澜一直在无视祝红的感情,但是这种处理方法,真的有效吗?
赵云澜的看法却与他不同:“就是因为涉世未深,我才更不能骗她。”说着稍微一顿,意有所指道,“我这个人啊,五行缺爱。这个命啊,我认了——所以就没必要去尝试了。”
沈巍顿时转头看向他,见后者一直目视前方,神色中竟有几分阅尽世事的沧桑,不由怔了怔。
五行缺爱?
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
沈巍一时间脑海中千头万绪,有心想反驳,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么一耽搁,就见赵云澜缓缓闭上双眼,头顺着车身轻轻摇晃,那些到了嘴边的、毫无逻辑的话语便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他该说些什么?让他试着敞开心扉,接受别人的感情?这他根本做不到;但附和这句话,又绝不可能。
沈巍纠结地盯着赵云澜的侧脸,瞧见他眼底清晰可见的乌青神色,最终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无从说起,还是无需多言吧。至少此时此刻,先让他好好休息。那些感情上的事情……现在完全不是他能够奢求的。
思及此,沈巍不禁垂下眼,收回视线盯着虚空中某一点发起了呆。
然而他才沉默不久,一旁的赵云澜忽然惊喘一声,仿佛从梦魇中清醒过来一般,整个人突然坐直身体,剧烈地喘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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