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
这声音化成灰赵云澜也认识,竟然是他爹赵心慈。
没想到竟然会在医院遇上他,还被对方看到自己狼狈摔倒的样子,赵云澜抿起嘴角,将手臂从对方手中抽了回来,“你怎么在这儿?”
他说着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另一只手不着痕迹摸到了旁边的扶手上,顿觉心安了几分。
赵心慈却并未错过他的这个动作,只是一时之间并未多想:“我来看个朋友。你呢?”
“家里的猫出了点问题,正好离这儿近,就送来了。”赵云澜避重就轻地回答。
赵心慈也无从判断他这话是真是假,又见赵云澜一直撇着头,仿佛连往他这里看一看的心思都欠奉,眉头顿时皱的死紧。
赵云澜见他半晌不说话,也跟着皱起眉:“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赵心慈闻言道:“你怎么回去?”
“打车啊!”
“你没开车?”
赵云澜手一摊:“我可没有公车私用的习惯。”他自己只有一辆机车,剩下的车子都是特调处配备的,平时自然也不会开出来。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赵心慈见他一副浑身上下长满尖刺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反正顺路,自己家的车在,没必要打车。”
若是平时赵云澜听到这句话,直截了当就拒绝了。然而他现在情况特殊,再加上刚刚摔得那一跤让他多少清醒了点,知道若他真凭双腿走回去,肯定不现实,不禁有些犹豫。
而且,都这个时间了,沈巍竟然还没回来,看样子多半被什么事绊住了……
这一犹豫,等赵云澜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他老爹那辆轿车当中。
也因此,他并没发现赵心慈在看到他磕磕绊绊打开车门上车时,眼中明显闪过一缕狐疑的神色。
车子平稳地驶在公路上,很快便到了赵云澜独居的公寓所在的小区。等察觉到车子停稳,赵云澜便干脆利落地打开车门,转身向着小区大门方向走去。
“等等!”就在此时,赵心慈也下了车,直接开口叫住他,而后大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带了墨镜的双眼,“眼睛怎么回事?”
“眼药水过期了,滴坏了。”赵云澜早知道自己眼盲这件事瞒不过对方,却也不愿解释,便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
赵心慈自然也知道他是在搪塞自己,无奈道:“别老这么没个正经的。对了,离那个沈巍远点。”
闻言赵云澜顿时哼笑一声:“呵,你知道的还不少啊!”连沈巍最近跟他接近这件事都知道——这老头子该不会连沈巍的身份都知晓吧?
“奇怪吗?于公,我是你的顶头上司,而于私呢——”
于私什么他没说,但两人心知肚明——不管彼此之间的关系有多僵硬,他总归是赵云澜的父亲。
然而赵云澜完全不吃这一套:“该交什么样的朋友,是我自己的事,”
赵心慈顿时皱起眉:“他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啊!和他在一起,只会惹上源源不断的麻烦。”
这老头果然知道沈巍的身份!
赵云澜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不太喜欢对方提起沈巍时那个嫌弃的语气:“不管他是什么人,他都是真心实意地对我好。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朋友,不需要怎么促膝长谈,怎么牵肠挂肚,但你就是知道,最关键的时候,他一定会守住你的背后。”
赵心慈听他说的斩钉截铁,越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可有些事情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巧了!我是个瞎子!”赵云澜哼笑一声,忽然摘下了脸上的眼镜,无神的双眼对上他,双手一摊,“领导,有些东西,不是用来看的。”
言罢他不想再理会赵心慈,与他擦肩而过,闷头便走向小区大门,然后——一头撞上了半合着的铁门栏杆。
随着“砰”的一声响,这一下撞了个实在,赵云澜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强忍住没痛呼出声,以免丢了面子。
赵心慈一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勾起嘴唇——他的双眼忽然泛起一层蒙蒙金光,并不起眼,说话的语调却悄然改变了:
“打小就有人告诉我,人这一辈子,有四件事情不能太执着:一是长久,二是是非,三是善恶,四是生死。”
他说着重又走到赵云澜身边,这番话却让赵云澜有些诧异:“这些话,还真不像是从您嘴里说出来的。”
赵心慈闻言笑了笑:“执着有时候不是美德,甚至有时候,太纠结长久会让你患得患失,让你看不清自己脚下的路;而太纠结是非,就会钻牛角尖,其实这个世界上,本来并没有那么多的绝对是非;太纠结善恶,那你眼睛里就容不下沙子,有时候会让你变得自以为是,希望所有的规则,都围绕你自己的棱角来做改变;而太纠结于生死,那视野就变得狭窄了,这辈子可能最高,也只能做到二等层次的人。所以很多事情呢,经不起推敲,也经不起细细琢磨,所以更不值得你去深陷。”
这一番反常的长篇大论,要说赵云澜心中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但最让他诧异的,却是这番话完全不像是赵心慈平日里的风格。尤其在听到对方说:“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别去管它是对还是错,倒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说呢?”时,忍不住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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