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赵云澜对黑袍使的兴趣越发浓重起来。
然而此时此刻显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所以赵云澜笑了笑后便将此事暂且压在心底,拿起长生晷四处试探,终于找到了反应最为强烈的方向,转头望向沈巍:“这边!”
沈巍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过去。
两人这次选对了路,终于找到了汪徵的下落。汪徵比他们还要先一步发现了两人的身影,哭喊道:
“赵处?!”
赵云澜闻声望去,就见汪徵被绑在一个散发着蒙蒙光芒的石柱上,容色憔悴,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赵处,黑袍使大人,你们别过来!”
看见两人靠近,汪徵急忙呼喊,但赵云澜岂是能看着手下人被绑而无动于衷的人?他二话不说就要上前,却被沈巍一把拉住了。“等等!”
赵云澜脚步一顿,眉头微皱望向沈巍,后者对着他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目光凝重,显然不赞成他就这样贸贸然过去。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过于冲动,赵云澜深吸口气,向着面前空阔的场地高声道:“何必在此装神弄鬼?你一路上让那些畜生引我们到这来,不就是想谈条件吗?”
言罢两人等了片刻,没等到预想中的敌人,反倒听见了一个磕磕巴巴、仿佛许久不曾开口过的男声:
“救、救她!带她、走——!!”
这声音似乎是从两人面前的石柱中传过来的,沈巍向那边望了一眼,转头低声对赵云澜道:“这个柱子就是山河锥的本体,绝不可随意靠近。”
赵云澜了然,望向石柱的目光中顿时带了几分提防:“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现身?我们怎么相信你没有在汪徵身上设下什么陷阱?”
石柱中忽然显现出一道身影,若隐若现浮于表面,看起来是个异族打扮的青年男子,神色焦急,虎目含泪,却偏偏不肯从石柱中现身,只睁大双眼望着他们,又是期冀,又是绝望。
赵云澜对上那双眼,神色微微一凛。沈巍却并未注意他,而是始终将注意力放在四周。圣器的能量场一直在干扰着他对于周遭的感应,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心里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
很显然,眼前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算计的,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忍不住低声提醒赵云澜道,“今天汪徵的话也不可随意听信。”
赵云澜一惊:“你的意思是——汪徵已经不是汪徵了?”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从靠近这里开始,我的能量的运转就受到了阻碍,我也没有办法辨别真伪。”
连黑袍使都表明情况不对,显然情况是真的不容乐观。赵云澜眉头紧皱:“那怎么办啊?”
沈巍略一沉吟,道:“我来试试。”言罢他转而走向汪徵,一直走到他所能行进的最大距离,才站定脚步道:“我调查过你的档案,你早在一百年零七个月之前就已经死了,正好和瀚噶族的灭亡是同一年。那如今你如何还可以在特调处工作?”
汪徵含泪的双眸轻轻一眨,神色中有怀念,也有伤感,她轻声道:“汪徵,是我失忆后的名字。我在瀚噶族的名字,叫格兰。”
能量体因为缺乏身体本身的反应,说话语气永远都是轻声细语,慢条斯理的模样,听起来几乎没有感情波动。然而汪徵接下来所讲述的那些往事,言语中的感情,却是出乎两人预料的波涛汹涌。
格兰曾经是瀚噶族最后一任首领的小女儿。
作为最受宠爱的小公主,格兰在瀚噶族的地位很高,她天性单纯善良,从来不曾接触过族内那些污糟之事。一次意外她在族中的花田里遇上了桑赞,一个勇武过人,身份却是奴隶的年轻人。
桑赞有勇有谋,长相英俊,格兰很自然就被他吸引了。然而桑赞却与格兰的父亲有仇,他的哥哥被族长的儿子所杀,妹妹被族长逼死,母亲因此生了病。他的这些遭遇,打破了格兰对父亲哥哥的认知,让她开始了解了族里的黑暗面,也知道了奴隶过的究竟是怎么样的生活。
“他的话很少,但他的心里藏了很多事。”汪徵低声陈述着自己当初天真的想法,带着点自嘲,“我只想要我们好好的,我只想要能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我只想要他能原谅我的爸爸和哥哥。可是没有想到……”
桑赞的确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他从格兰那里懂得了一个道理:一朵花只是孤零零的,一捧花却能绽放出不同的美。于是他聚集了所有对现状感到不甘的奴隶,悄然谋划了一场谋反,将族长的儿子抓住,并且杀死以祭旗。
事情闹得很大,族长派出兵勇镇压这些胆敢反抗的奴隶,桑赞在战斗中受了伤,被格兰所救,桑赞却借着藏身于族长帐篷里的机会,趁其不备杀死了族长。
那那个时候格兰整个人都崩溃了,她原本只想化解父兄和桑赞之间的仇怨,却没想到因此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格兰爱慕着桑赞,却又恨他杀死了自己的父兄,爱恨交织之下,让她根本无法坦然面对桑赞。
就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桑赞因为推翻了前任族长的暴政,被选为新任族长,他废除了贵族与奴隶的制度,给了每个人说话表态的权利,得到了所有族人的拥护,风头一时无两。而桑赞偏偏又恩怨分明,他无法原谅族长所做之事,所以毫不犹豫杀死了族长;又感念格兰的救命之恩,一力保下了格兰,并且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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