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云澜做出的决定,从来不是她能改变的,最终祝红只能悻悻然关门离开,留下赵云澜一人守在沈巍床边,看着那个正静静躺在床上的人,轻叹口气:
“你这个人啊!不能喝还替人挡酒,哪有你这么缺心眼儿的人?”
他伸手捻起吊针上的调节器,调整了一下输液速度,以免药水输入太快刺激血管,而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沈巍发呆。
摘掉眼镜后的沈教授,看起来和平时斯斯文文的模样有些差别,虽然平时的他也很安静,却绝不是这种死寂沉沉的模样,那双眼里仿佛蕴藏着碧海深渊,更加生动,更加……让人想要去探究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诸般秘密。
赵云澜不自觉便回想起了他和沈巍从初见到如今的种种,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人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多,相处的方式也不断有了变化,从一开始的猜疑,到如今虽然仍有疑惑,却本能的愿意相信他,这种感觉对他而言,还真是头一遭。
倘若这个人没有那么多秘密,或者,能够完全洗清他身上的嫌疑该多好?他们之前的数次合作轻松又愉快,在他的帮助下,一些毫无头绪的案子也变得轻松简单许多--赵云澜几乎要爱上这种相处方式了。
轻叹口气,赵云澜伸手拿过一旁的冲锋衣,打算帮他盖上。不想衣服刚拿到手中,一股特殊的浓烈的臭味忽然传来,赵云澜动作一顿,将冲锋衣凑到鼻间仔细闻了闻,立刻被熏得撇开了头,随后满脸震惊地瞪着手中的外套:
这是——幽畜血的味道!
这股味道他白天才闻过,根本不可能弄错,但--这股味道怎么会粘在这件外套上?
他转头去看仍旧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的沈巍,脑海中电光石火间闪过无数念头,以及这人身上层出不穷的疑点。如今汇总起来,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原来是这样吗?
赵云澜忽然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简直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困扰了他那么久的疑惑,至此终于都有了个明确的答案:这人对地星的了解,时常讳莫如深的态度,还有偶尔的迟到,种种可疑的行为……如果都是因为他想的那个原因,那么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你可真是瞒得我好苦啊!黑袍使大人!
赵云澜抬手展开外套,将之小心翼翼地盖在沈巍的身上,坐在床边盯着对方的睡颜,只觉心中前所未有的疏朗:若沈巍是黑袍使,那么他们之间所有的猜疑与隐瞒,就都可以释然了。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这人清醒后再向他证实,只要有了确切的证据,还怕他不承认?等到时候扒了他的马甲,再用这个来要挟——不对,是要求他加入特调处,不怕这人不妥协。
如果能将黑袍使拉入特调处做外援,那——可真就是他人生中一大幸事了。
他一个人在这里脑补的欢快,而躺在床上的沈巍对此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等他再度醒来后,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
等输液完毕后,赵云澜替他拔了针,拉着他的手按了一会儿,只觉对方手掌有些凉,也不知是因为输液的缘故,还是天生体温偏寒。他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握了握他的指尖,替他暖了暖,而后才将他的手放入冲锋衣下,就这样趴在床边小憩了一阵。
直到天色渐亮,门外传来林静的敲门声,赵云澜才再度清醒过来。
“老大,该走了。”
赵云澜打了个呵欠站起身,看了眼床上之人,对方仍旧未醒,看来酒劲儿尚未过去。他从衣袋里拿出便签纸和笔,留下一句“先回去了,常联系”,落款处随手画了张笑脸,用眼镜将纸条压在下面,这才起身悄然走出了卧室。
……
等沈巍清醒过来时,天光已然大亮了。
他只觉身上沉重无比,像是压着一座大山般,悄然运转了一下异能,将导致他此时状况的元凶尽数清除出去,这才勉强睁开了眼。
他看了看四周,随即便瞧见放在枕边的眼镜和纸条。他将纸条拿起来看了看,这才知道赵云澜已经离开了,不禁悄然叹了口气,一边戴眼镜一边翻身坐起来。
因为他的移动,身上盖着的衣服自然滑落,沈巍低头看了看,忽然嗅到从冲锋衣上传来的意味,凑到鼻间仔细一闻,心中顿时一凛:
这个味道——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杀死幽畜的时候,的确曾一时不慎被幽畜的血液溅在了身上。之后他回来的匆忙,来不及处理衣服上的血迹,后来又被拉去喝酒,外套放在房间内,更是将此事忘了个干净。
看赵云澜留下的字条,显然他昨晚照顾了自己一夜,又将这件冲锋衣盖在自己身上。那么他很有可能已经嗅到了衣服上沾染的味道。以那个人的精明,必然会怀疑这股味道的来历。
——这个身份,藏不住了吗?
思及此,沈巍面色不禁凝重下来,手不自觉隔着衣服按上了胸口的项坠。
作者有话要说: ----------------------
【小贴士】
本章无脑洞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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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不知不觉亲送的地雷,么么哒
☆、第四十四章
沈巍猛地睁开眼,额头上都是冷汗。
又是新的记忆碎片出现,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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