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有了为之而活的事物或人,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像在朝圣。”史蒂夫说。弗朗西斯惊讶地回头:“你可真是个艺术家。走吧,请你喝一杯。”
两人找了家咖啡厅坐下,因为身上没有钱,弗朗西斯现场表演了几个魔术帮店长拉客,赚到了两杯最便宜的咖啡。他冲史蒂夫眨眼睛:“这就是哥哥我的生存之道哦。”
露天的桌子和热气腾腾的咖啡杯,鲜花和海景,真有末世前的悠闲感。弗朗西斯双腿交叠:“好吧,现在才是重头戏。也许你会感到痛苦,但我还是得问你你们在实验室里遇到了什么。你知道,我的能力是读心和测谎,但你可以说谎,然后我就什么也明白了。”
“你就是他们派来的间谍。”史蒂夫皱起鼻子,不过没有生气,弗朗西斯想他其实很好相处,除了与阿尔弗雷德在一起。史蒂夫吮了一口咖啡,廉价的苦味绵延开来:“他不想让你们知道自己的痛苦,从很久很久以前起,他不会说自己很害怕陌生环境,不会说自己一个人很寂寞,不会说被人打得很痛、被人推进水坑、被人关在厕所或者该.死的储藏柜里……他只会说没关系,我爱你。”一滴眼泪落进咖啡杯,史蒂夫骂了句脏话。
“他真的很难受很害怕,即便如此他也试图保护其他人,直到最后也没有暴露你们的身份。但是那群人抓了一个无辜的女孩把她杀了,她让他想起我们以前的一个朋友,这让他无法忍受,更重要的是,他与人有约,所以他放下一切走掉了。我觉得,这对他来说是渴望了十几年的解脱。”弗朗西斯沉默了,他能看见史蒂夫心中有一团死灰色的火焰在静静燃烧,那代表哀伤和绝望。
“所以,你还希望他回来承受这些吗?”史蒂夫喝干最后一口咖啡,满口苦涩。弗朗西斯沉重地开口:“我不知道,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可若说世上有人能拯救他,那只是阿尔弗雷德。”
史蒂夫冷笑:“但愿如此。”
亚瑟一早上都在厨房里忙活,面对自己捯饬了半天才烤好的司康饼,他面无表情地把那堆黑糊糊的东西一股脑倒进了垃圾桶,选择去楼下卖几个面包回来。阿尔弗雷德窝在卧室里一个上午了,亚瑟一开始好声好气劝他开门被他无视,最后终于耐心告罄地找王耀要了钥匙直接闯进去。
“你打算饿死吗?”这是亚瑟的第一句话。他环顾这间黑咕隆咚的房间,床上隆起一个大包,心里一股无名火,他上前拉开窗帘,把窗户打到最开,房间顿时大亮,被窝也终于蠕动了一下,发出一阵很响的咕噜声。
“终于吃东西了?”亚瑟把包装面包丢到床上,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迅速地把它捡进去,被窝里发出塑料的窸窣声,亚瑟好笑又好气。他伸手试图揭开被子:“给我出来,阿尔弗雷德……”拽了半天愣是拽不动。
“你能不管我吗?”被窝说。亚瑟怒极反笑:“你从里面出来再说!”阿尔弗雷德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钻出一个头,眼睛已经肿了,声音嘶哑:“我不想看见那家伙。”
“那就不看,一辈子也别见他。”亚瑟冷冷道。阿尔弗雷德幽幽地望着他:“你在生我的气吗?”
“当然,你这么窝囊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烦。”亚瑟嘴下毫不留情。阿尔弗雷德不再像以前那样自信满满地反驳并且不带脏字地嘲讽回去了,他缩成一团小声说:“老天,我都干了些什么……”亚瑟抱胸而立:“说啊,你都干了些什么。”阿尔弗雷德又狠狠摇头。
“你不说那就我说——阿尔弗雷德是个胆小鬼,他做错了事就躲进被窝不出来。”亚瑟顿了顿,“亚瑟·柯克兰是世上最罪孽深重的人,他没能保护好他的弟弟,他让他们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不知道。”阿尔弗雷德这时却反驳。亚瑟歪着脑袋:“不知道就算无罪吗?当年三角贸易,全欧洲都在享受殖民掠夺得来的好处,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你能说他们无辜吗?”
“那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怎么不能?你们对我来说就有那么重要。”阿尔弗雷德住嘴了。亚瑟继续说:“你们没跟我说过第二异能的事,连愚人节都没开过玩笑。在这件事上我能理解,你们不是不信任我而是真的有难言之隐。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阿尔弗雷德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话先说在前头,王耀让我们跟史蒂夫打好关系,你必须配合。”
“不!”阿尔弗雷德火了,“是他夺走了马修!”
“阿尔弗雷德你不要把我当傻.子,和你们一起生活十几年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禀性?”亚瑟站在阿尔弗雷德面前居高临下,“现在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回答是或不是就够了,但绝对不准撒谎。第一,七年前在‘审判日’的第一天,害你重伤的人是不是马修?”阿尔弗雷德如鲠在喉:“……是。”
“第二,救你的人是不是史蒂夫?”“是……”
“真相大白。”亚瑟扯出一个假笑。阿尔弗雷德解释说:“马修太害怕了,我没能控制住他,他弄倒了一座大厦,我只被其中一小块断壁压到了。地上有镜子的碎片,史蒂夫从里面爬出来和马修做了交换,他才没把芝加哥夷为平地。”亚瑟总结:“这才是他害怕地震的真实原因——他害怕伤害别人;以及你讨厌史蒂夫的缘由——你嫉妒他而且欠他许多人情。我还记得,弄伤你之后的那几天,马修一直是精神错乱的,可能他以为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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