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嫉妒都嫉妒不来的默契和熟悉。
锦姑娘无疑是出色至极的女人,在崔瑾见过的女人中,容貌上唯有以前那个叫锦瑟的能与她比上一比,而气质,眼前这位姜冬至气质着实出众,与锦姑娘便似霜华与水色,锦姑娘与当世任何一位出众女子相比都绝无逊色之处。
澹台夏令一双眼看着阮锦,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凌厉中带着一丝极其复杂的颤栗。
阮锦抓住明微的手,感觉他掌中的温暖,心中才安定一些,“明微,我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但是还是觉得不够啊啊啊啊——”她用私聊在向明微哀叫。
明微瞥了那个“小白脸”一眼,“唉,阮锦,你说我们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我被叶孤城杀上一回,你也因为这种小白脸死上一回。”
阮锦吐槽道,“是啊,我当初可是连个蚊子都不忍心打的善心人士,不带这样的。”她开着玩笑,感觉紧张地快要冒汗,那种诡异的吐血胸闷血狂掉时的可怕感觉似乎又来缠着她,有些往事不愿去想,但是一旦想起,便又是一次锥心之痛。她曾是个善良又自卑的傻女人,就算到了这个世界,换了一个壳子,也一度仍然是那个傻女人,没心没肺地厉害,直到被人利用了一回被人伤了一回自作多qíng了一回才明白,有些时候,不容许她guī缩到自己的壳中去,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剑,不用怕的,阮锦,谁要伤你,刺回去就行了!
“阮锦,没关系的,这是我们的地盘,怕什么!就算是什么澹台的,咱也不怕得罪,哼哼!”
“……嗯,话说他又打不过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在担心什么……”
“那叶孤城来又不是要杀你了,你在纠结什么……”
“……”
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啊,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愧是“夫妻”……
*****
“哥哥,你怎么了?”姜冬至皱着眉问。
澹台夏令唇色原就比一般人要淡,此时更是苍白无一丝血色,“……是她……”
“谁?”姜冬至疑惑。
他的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抓着酒杯的手渐紧——“她——还活着……”只是,她,居然嫁人了——“砰”地一声,酒杯被他生生捏碎,锋利的瓷器边缘刺进他白皙修长的手掌,血色弥漫。
姜冬至还待再问,门口一阵笑声响起,引起全厅人的注意——
“竟是来迟了,还待赎罪。”来人声音清朗,单是听这声音,便有一种说不尽的风流之态,见到其人,更添此感,无论衣着配饰,相貌笑容,皆是十二分的风流婉转,出众的容貌与气质让他就算口吻轻佻亦不惹人生厌。
“虚日庄主,数年不见,思念已久,还望恕我迟来之罪。”他说着,踏进厅来,身后一男一女,女子黑衣,黑巾蒙面,男子白衣,别无坠饰,样貌清秀,丰姿出众,衬得他的锦衣愈发华贵万方,他的桃花眼炙热地朝座上之人看去,面容熟悉——
正是叶青岚。
“尊客有礼,身份有别,不敢妄称故人。”明微的声音清淡,如玉碎之悦耳,只是那种寒凉的冷漠,却让他显得那么遥远而飘渺。
叶青岚握着扇的手一紧,唇畔的笑容不变,眼中却幽暗无底。
作者有话要说:OTZ……
十分抱歉,昨晚没更……
实在是太困了,我不到十一点就睡着了……
OTZ……
谢谢抓虫子!
梨花落雪白,君心何人知(四)
在通往前厅的小径上,薛明崖拦住了叶微空。
“借过。”他道。
薛明崖弯唇而笑,“明王,不如到那边的亭子里去聊上片刻?”
叶微空神qíng不变,“此刻?”
“不错。”他笑道,“前厅不过是个无趣的评宝会,我想,我和你说的东西,大约要比那个有趣一些。”
叶微空皱了皱眉,薛明崖浅笑,“不用担心,他与锦姑娘一起,无人杀得了他。”事实上那个妖怪谁都杀不了他。
叶微空不置可否,“你拦住我,只是不想让我去前厅?”
薛明崖见他一副你越是拦我我越是要去的样子,敛去了笑意,“罢了,随你吧,原也没什么可拦你的,你可知因为你的到来,给我们惹上了多少麻烦。”
叶微空看了他一会儿,“我知道。我既然来了,有些人便会知道他在这里。不过就算我不来,又能瞒得了多久。”
薛明崖眯起眼,“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
“呵呵,有些陈年旧事怕是不得不揭开。确是如此,就算你不来,也瞒不了多久,不过你来了,只会让事qíng变得更复杂罢了。你可知——为何明微未死?”
叶微空的眼瞳收缩,“明微是个聪明人,他既然一早知道我——那他,必然是不会因此而死的了。”
薛明崖摇头,“你错了,他确是死过一次,死在陨仙崖之下。”
以叶微空的定力,依然禁不住愣了许久。
“……怎会,他——不是这般痴傻的人。”
薛明崖笑了,“你若如此想,他便永远不会原谅你。他历经生死之痛,怎会轻易忘记。”
叶微空默然,“还请先生赐教。”
薛明崖轻笑起来,率先朝不远处的小亭而去,叶微空跟在他的身后,蓝烟和晓梦不语,垂首跟上。
叶微空往前厅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动摇。
那日崖上,一切揭开,他才知道明微早已知晓一切。
虽是必死之局,但不知为何,他总想着以他的通透明睿,自然——不会在已知是局的qíng况下死去。饶是这个想法,也是在数月之后他才想通,那数月间他的思绪极乱,便在那时,不思汤药,以致旧伤落下病根。
想通之后,便派人打听戒色消息,却不想,这一探,就是数年。
明微,我曾想过那日之局,究竟是我对你设下,还是你反给我的圈套。
许是我的心中幽暗太过,想你之时总是生出那样的心思——
若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么那些笑,那些话,那个约定,那个吻,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从笃定你未死的那一天起,总是想快些找到你,又总是怕找到的那个——
已然不是那个熟悉的你。
不过幸好,你真的还活着,你——仍然是那个明微。
*****
姜冬至听到明微的声音,心中一动,她眯起眼,看向不远处主座的两人,虚日庄主和妄月夫人,她闻名已久,从不曾见,出身使然,她在江湖中原就身份高贵,她澹台家在关东祖上甚至封过王侯,比不得一般的江湖武人,她的父亲更是出身不凡,虽是并不为人所知,但是家中凡是知道的,都讶异于父亲何故入赘澹台家。
父亲那样的相貌人品,更兼出身高人一等,实是让人费解,若说是为了母亲,这么多年来也不见他与母亲多亲近,不然也不会只出了她与哥哥两个孩子。
姜冬至自小为父亲所喜,写字读书皆为父亲一手教来,也沾染了几分父亲的高贵气质,为人甚是骄傲,这也是她已然十九仍未出嫁的原因,不过家中父亲宠溺,便无人敢说罢了。
而原本,在妄月未出之时,她原是江湖公认的第一美女,公主一般的众星捧月,却被一个未露容颜的女人比了下去。
——虚日与妄月,他们的气质,都不似绿林中人。
她不着痕迹地往叶青岚的方向看去一眼,见他低头的样子,看来真是故人——能与他是故人的,身份绝不简单,难道,也是朝堂中人?
叹了口气,姜冬至不再多想,替澹台夏令包扎了手上伤口,向前来换过酒杯的小厮歉意地笑了笑,现在大家都注目着他们,她倒不好多问,哥哥他,是不是认得那位妄月夫人?
她在打量着明微和阮锦的时候,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她。
“……呃,明微……”
“什么?”
“那个澹台家的小姐——”
“……你也发现了啊……”
“……怎么会不发现,那个女人真的不是薛明崖的私生女么……”
“你当初没见过她?”
“没有,当初我认识澹台夏令的时候,又没见过他的家人。哎——这样看来,澹台夏令也有几分像薛妖孽啊。”
“……是的,不过那个小姐更像一些。”
“……”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明微头痛,貌似越来越复杂了啊,叶青岚跑来凑什么热闹,他带着的一定是绿衣和白睿了,怎么乱七八糟的都跑来了,一锅乱炖么?
崔瑾立于一侧,朗声念了今年明微和阮锦开出的宝单,若是对上了的,在今年的评宝会中便会有些优势,座下众人中有几位不禁露出了喜色。
整个大厅之中诡秘丛生,明微与阮锦正襟危坐,扮演好高高在上的虚日庄主与妄月夫人的角色,只是座下有些人太过锐利炙热的眼神让他们渐渐僵硬起来——
待得结束之时,他们只觉得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明微看了阮锦一眼,阮锦对他点头示意,明微站起身来道,“照往年旧例,明日起便是寻宝探踪,一早各位可在此堂中领取图纸,第一名者,可得上品护心散、上品聚魂散、上品补筋散、上品健骨散、上品qiáng身散各一瓶!”
方才对评宝之事无甚热心的一些江湖高手立刻目光炙热起来,只因这些药物无一具有神奇效用,而要赢得寻宝探踪,更需要的是武功见识,奇谋巧思,并不需要以宝换得,自是让许多家世清贫的江湖人士动心不已。就算不在座中的江湖高手,多半也会在寻宝探踪这天到得虚妄山庄的,此乃江湖一大盛事。
明微扯扯唇,与阮锦携手出厅,这个什么所谓的被江湖人追捧的玩意儿是他和阮锦一时突发奇想出来的,玩的就是现代的定向越野,给上一张图,定上许多个地点,要找到那个地方,拿到相应的任务物品,再继续下一个地点,而所有的地图,给出的任务地点顺序都是不一样的,要快就要找出最佳的路径,读懂那张无比简陋的地图之后,要找正确本身就不容易了,要跟着旁人走也必然是错误的,因为各人手中的图要找的第一个地点多半就不同,就算第一个地点相同了,也许第二个、第三个地点立刻就与旁人顺序相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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