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只有明微,吃得不亦悦乎,十分欢乐……
在出发的时候,明微发现了第二个做和尚的悲剧——世界上只有一种女人,叫做女施主。
和尚是与女人无缘的——这是当然的,这里不是现代,现代的和尚可以娶妻生子甚至工资甚高——这里虽然作为南弥寺德高望重的“明”字辈和尚福利待遇也是不错,不过——他这辈子也无法娶一个漂亮温柔贤惠的老婆——
这是明微看到叶微空那四个出色的白衣侍女之后的感叹——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四个白衣丽人,当看到锦瑟的时候以他这样的“定力”都不禁多看了几眼,锦瑟很美,她不是一种炫目的美,而是淡若轻雾,朦胧如月的美,这样的女人像是永远蒙着一层纱,让所有的男人都有想去揭开的yù望。
明微看着锦瑟,锦瑟发现了他的目光,回头向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如云消雨散,月色明空。笑如chūn山,大抵就是这样的——明微低头想着,不知道有没有脸红。
锦瑟已上车,唇畔笑意已消,绝美淡漠的脸上,却笼着一丝轻愁,若是男人见了,怕不是心都要揪起来,这样的美人,确是舍不得让她有一丝忧愁的。
她却忧愁着,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明媚的chūn山,笼上了一层灰云,让人心怜。
“哎,叶孤城——”明微轻轻唤着,正要上车叶微空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师何事。”
明微停住,呃,该怎么说——?你一个人跟四个美人同坐一车太令人发指了啊大哥——
但是这话说出来肯定会非常奇怪,于是明微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你的马车很大嘛,戒离,不如我们一起坐明王的马车好了——”他回头对戒离说,笑容灿烂。
戒离低头,“师叔,我们还是坐自己的马车吧,不必这么麻烦明王。”
“叶朝,把大师的马车到府里好好安顿——”叶微空淡淡看了明微一眼,“本王马车乃是四匹番邦进贡的御马所拉,速度怕是要比大师的马车快上许多,一同乘坐本王的马车倒是可以节省不少行路时间。”
明微笑容愈加欢畅,“是嘛,这样刚好。华叔,你就同明王的车夫一同驾车吧。”
“是,大师。”华叔躬身行礼。
“那么,明微大师,请——”叶微空一双寒星般的眼睛看着明微,若有所思,但很快,搭上自己手臂的一只手让他愣了一下——他确实是说了请——但是并未想到,明微走过来,一只白皙的手直接就在他的手臂上一搭,跳上车去——他在进车厢时,还对径自站在车边的叶微空笑着——依然笑眼弯弯,“谢啦。”他说。
叶微空微蹙起眉,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哼了一声,随之上车,倒是戒离在对叶朝行礼告别之后,才踏着车踏上车,最是正常。
叶微空从不需要车踏这种东西,这还是管家细心,才从府中找出来的——只是没想到,明微像是没看到那个车踏,直接就着叶微空的手臂上了车,那轻巧的样子居然也似身怀武功——
叶朝有点莫名的担忧——但是想到自家王爷天下无敌的剑术,又释然地吐出口气,看着那辆马车渐渐远去。
那个方向,是锦国京城——东都。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三)
叶微空的马车不愧为贵族式的马车,比明微和戒离乘来的马车要好上许多倍,不仅大出许多而且连颠簸都小很多,明微对此感到很满意,特别是眼前格外养眼的时候。
其实晓梦、明月、蓝烟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美女,明眸皓齿,青丝丽颜,不过和锦瑟一比,就都相形失色,锦瑟温婉地坐在叶微空身边,素手纤纤,执一把小扇,轻轻地给叶微空扇着,带去一阵幽幽的清香。
此时其实尚值初夏,并没有多少暑意,更何况一场雨刚过,正是舒慡的时候,锦瑟也就扇一下停一下,不过低眉敛目的样子依然惹人怜爱。
车上显得有些沉闷,明微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倒是被戒离抢了先,戒离不似明微,虽在车上,他依然像在佛堂里打坐一样,坐得很讲究,他的嘴角微微带着笑意,“这位想必就是被称锦国第一名jì的锦瑟姑娘了,贫僧早有耳闻。”
锦瑟浅淡一笑,“大师有礼。”
明微却有些目瞪口呆,这样一个几乎比大家闺秀还优雅的女子,居然是个名jì?呃,不过看戒离对她有礼的样子,难道不是我理解的那个“jì”?嗯,貌似中国古代也有高级艺jì时期啊……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戒离已经又说,“贫僧不才,唯有好乐,还望锦瑟大家能歌以一曲。”
叶微空张开刚才闭目养神的眼睛,淡淡看了戒离一眼,“锦瑟唯有歌艺不错,却不擅乐器。我另有三侍女,晓梦、明月、蓝烟各擅一乐器,却不擅歌,她们四人合奏尚能称之不错,不过此时乐器却在马车后座之中,不便取出。”
锦瑟莞尔一笑,“锦瑟唯有天生歌喉不错,却谈不上擅乐,倒让大师失望了。”
明微却弯眉一笑,“无妨,我有乐器。”他转手一翻,一支笛子赫然在手,那支笛毫无特色,看上去普通至极,但是却隐隐不凡,明微笑容灿烂,“此笛相传乃一帝皇使伶伦伐竹于溪谷、斩而作此笛,chuī作凤鸣。”他将笛放至唇边,一声音起,清越如歌。
叶微空倒也起了些兴致,“确是不凡。”
“那锦瑟姑娘可否献歌一曲?”明微笑着邀歌。
锦瑟微微一笑,“自是无妨,还望明微大师起调。”
明微将笛放在唇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按,笛声起。
笛自是不凡的笛,明微前世的时候却是不会乐器的,不过无妨,这个少林明微会。
剑侠qíng缘三这个游戏做得还是挺风雅的,尤其七秀和万花,擅乐自是不必说,就连他这样的和尚,都是“天生”会乐的。
信手chuī来,居然也笛声婉转,清碎如铃。毕竟是chuī作凤鸣的笛,笛音甚妙,连叶微空都微微露出享受的神色,戒离更是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明微,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明微居然会乐。
而锦瑟就在这个时候应笛而歌,正如锦瑟自己所说,她是天生的美妙歌喉,那样微甜不腻,清淡如雾的声音显得微微飘渺,却清新婉约,自有一种空灵之意。
歌词依然是江南的吴侬软语,明微没太听懂,却觉得那一个个调子都唱得人心中软软的,温暖一片。
于是他的笛声也愈加温柔缱绻起来,锦瑟的歌声也随之愈加轻缓缠绵。
chuī笛的时候明微敛着双目,褪去了那丝阳光般的笑意,却显得清俊风雅——虽然无发,却更显得眉目清雅,面目俊美。
一曲既终,明微放下笛,笑容依然如昔,刚刚那个风雅chuī乐的白衣僧立刻又变回了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和尚,仿佛刚刚那一曲极佳的上品乐目非是他所chuī奏。
戒离显得很高兴,“师叔,原来你如此擅乐,居然不说。”他的语调里微微有着责怪,也是跟明微相熟他才如此,明明知道自己好乐,却不说擅乐,实在让戒离感到有些不悦。
明微笑着吐了吐舌,倒有几分天真,“哦,戒离,如果我说我忘记,你会不会相信?”他忽然敛去笑容,“戒离,一切皆空,擅乐也是空,好乐也是空,何必执着。”他此时剑眉明目,口吻肃然,倒有几分佛偈之意,戒离双手合十,惭愧道一声“阿弥陀佛”。
明微面上又露出一丝浅笑,清雅如莲,心中却暗自吐舌,装得还挺像吧,嘿嘿。
倒是一旁的叶微空,正用一种深邃的目光打量着他,带着些许的思索。
此不过为去往东都路上的一个小cha曲,明微原没放在心上。
他虽然欣赏锦瑟的美色,但是从没想过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呃,怎么说呢,完全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类型啊——
不过他此刻为一光头和尚,也谈不上什么老婆的问题了,特别——是他这样估计一辈子都长不出头发的和尚……想到这个明微又感到很沮丧。所以一路上,他都没再玩弄他的乐器,也没跟另几个叶微空的美貌侍女jiāo谈,倒是戒离向晓梦、明月、蓝烟请教了不少乐理,相谈甚欢。
云州离京城尚甚为遥远,虽然叶微空的马车脚程甚快,但是毕竟不比现代的jiāo通工具,于是半路上还需在客店投宿。
原本明微和戒离来的时候,倒是日夜兼程,每夜宿在马车上,但现在不比那时,叶微空这样的皇族,尚带着四个美貌侍女,甚至还有两个和尚,当然是不适合在车上夜宿的。
锦国的客栈明微尚是第一次住,所以未免显得有些好奇,他也第一次体会到南弥寺在普通百姓中的声明地位。
明微和戒离身穿的白色僧袍的衣角都纹着一朵jīng致莲座,此为南弥寺的标志,若是一般沙弥,那莲座只是用普通的白线纹上,甚不明显,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若是再高一级的弟子,便是浅灰色莲座,再高一些,便是深灰,再高,就是戒离僧袍上的银色莲座了,这一代的银色莲座只有六位,但以历代来说,已经算多了的,像是“明”字辈,包括后来的明微,一共也才四位,有一位还已然去世,如今南弥寺中,明字辈不过三位,而剩下的两位除了南弥寺住持明启,便是掌管佛经堂的明缄了,这两位都已年过五十,所以,僧袍上绣着金色莲座的年轻僧人便只有一位——那位被传为佛子下凡的明微。
客栈中无论是掌柜小二还是投宿吃饭的客人都用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明微和戒离,明微并非没有看到过这种目光,他每每诵经的时候,下面的佛教徒都用一种极为虔诚的目光看着自己,但是那是在他肃然诵经的时候——而现在,走到外面被百姓这样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呃,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他出去济粮的时候,那些百姓的目光也大抵如此,不过,那个时候他是在济粮啊,被感激崇拜也可以理解,不过现在,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站在客栈的大堂,就被人用这种目光看他显得有点不自在。
倒是戒离很安然,其实南弥寺像戒离这样层级的僧侣,早已习惯了这些目光。
叶微空寒星般的目光四下一扫,那些似乎崇敬到要上前与明微、戒离jiāo谈的身影立刻停住了,只是远远看着。
明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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