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青岚,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件事我不想管了,戒瞳——此人现在虽然还听我控制,但他野心太大,于你确是一祸害。”姜衍淡然道。
叶青岚一脸喜色,“当真么,舅舅。”他呼出口气道,“父皇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此事尚瞒着戒瞳,现今我与皇叔相比,他确是占着优势,可恨的是他武功太qiáng,连父皇都不敢随意轻举妄动。他——虽比我大不了几岁,却从小就开始经营筹划,朝中势力明的还好些,有些暗线我也挖不出来,只好先下手,再徐徐图之。”
姜衍叹气,“青岚,你可怪我?若不是我建议你让皇上把他也列入考虑,如今他也不会如此名正言顺。”
叶青岚默然半晌才道,“舅舅,就算不如此,他筹划如此之久,怎会轻易放弃。”随即又笑,“不过我倒是不曾想过,会有一个明微,似乎上天见不得他如此顺利,特意送来了一个克星。”笑容浅淡,隐约又有些落寞,“白云之上,高洁如斯的白云城主,照样是落入了qíng之一字的陷阱。”
姜衍微微回过身,表qíng淡漠,只是眼中有些压抑的苦痛,“若是他帮叶微空呢,你要如何?青岚,从小我便教你不可随意信任,你怎可如此信他?”
叶青岚微笑,认真地道,“舅舅,你要知道,自小我会会骗人,自然也不易信人,不过,我可以不信天下之人,我却信他。”
姜衍一双通透的眼看了他许久,才道,“罢了。”幽然叹气,无限悲苦寂寞。
明崖,我是如此不甘心。
以为你死了,我筹划了这么多年,想把相关的所有人都拖进地狱予你陪葬,我让叶倾裳一生郁郁,我甚至教予青岚权谋计策——害死了你的独子,这双手,沾满了鲜血和怨恨,然而心中却从未模糊过对你的思念。
可是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最该进地狱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自己。
罢了罢了,此生不过一场笑话。
执念到最后,真是狰狞到可怕,我恐惧于你见到我丑恶嘴脸时厌恶的表qíng。
直到这一刻,才知道,有远比死亡和地狱更令人害怕的事qíng。
“爹——你怎么了?”姜冬至有些迟疑地看着姜衍有些颤抖的手,几乎不可置信地问。
她的父亲一向qiáng大而自信,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矛盾苦痛的模样。
姜冬至的声音把发怔的澹台夏令惊醒,他看向父亲,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盒子,“父亲,不管如何,都要赶紧回家去,母亲她只怕等不得了。”
姜衍“嗯”了一声,叹了口气道,“罢了,给我吧,我亲自送回去。”
澹台夏令惊喜地看着他,“父亲亲自去自然是最好的,而且,母亲也一定会高兴。”
姜衍接过盒子,看着漆器光可鉴人的表面,自己沧桑而熟悉的面容映在盒面上,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眉间的纹路亦分外明晰——他,居然也是老了。
踏出屋子的时候,风撩起他的发,一丝银白自他的鬓边落下。
叶青岚看向屋外升起的霞光,带着微笑道,“怕是——他也要出发了。”站起身来,“夏令,冬至,走吧,还有些事qíng要布置,这件事机会只有一次,容不得一点差错。”
“好。”
澹台夏令刚走出门,便见一个女子背着身站在不远的地方,身形婀娜,长长的黑发如绸,柔顺地披散在肩头背上。
她回过头来,唇角带着浅笑,容颜绝色,风华绝世。
他的心头猛然一跳。
那流光般的眼神却漠然地漫过了他,落在他身后的叶青岚身上,然后,便见她带着戏谑的口吻道,“三皇子,我代我家夫君来与你赴约。”
“他人呢?”
“啊,最高剑客的决斗,连我也想见一见呢。”
“他也去了!”叶青岚的口吻里掩不住的惊讶,甚至透出一丝急躁来,“可是没有他,我们如何进得大悲般若塔阵?!”
她“扑哧”一笑,“放心吧,绝不会误了你的计划。三皇子,你不妨——再信他一次。”
“……好……”
白皙的手紧紧握住手中折扇,明微,我信你。
若是——
那便罢了。我总不会看错你的骄傲。
所以,我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不剩多少了
有好些个喊着还要nüè叶孤城的亲爱的们
汗 我的功力不够啊
叶孤城他是能在皇宫顶上和人打架的人啊
俺再阻隔他和小微子会不会被他捅个透心凉啊
┭┮﹏┭┮
我家小微子是知道怎样对自己好的人
所以说他虽然心中没有原谅
但是没傻到去伤人伤己
就像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用命去搏
只是没想到会那么痛 ~~o(>_<)o ~~
叶城主一时心软没给他捅个透心凉啊……
他是在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qíng况下的试探
感qíng神马的,他看上了就没打算放弃过……
汗
骄傲他是有的,但是没打算拿骄傲去换几十年的不快乐
无关原谅不原谅
只是他先要把路障解决掉,那个是根源啊
然后再好好的和他家城主“沟通心事”……
怀柔政策貌似有点做过了才导致那晚的“意外事故”……
好吧,作为一个现代男xing,你qíng我愿的qíng况下发生了XXOO,貌似也不是多吃亏的事qíng吧……
虽然是他被吃了……呃……
~~o(>_<)o ~~
总之,如果明微只有一条命
他绝不会拿命去试探的
发生他被叶孤城害死的前提是
他知道自己不会死
而叶孤城刚见到明微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什么歉意也有解释
他认为以明微的聪明,在明知道一切的qíng况下不会走进必死之局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没死
而且,以他的xing格,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是不可能表现出更多的那啥的……
~~o(>_<)o ~~
yù与君相约,相忘江湖远(三)
“真的不告诉叶青岚?”
“是啊,如果他现在都不信我,以后我也更不能信他,如果没有信任,会引来很多麻烦呢。”
“那叶孤城呢,你就不怕——他到最后仍然孤注一掷?”
“唔,应该不会。叶青岚不是笨蛋,不会不防着他,而他就算做了也不一定能成功,以他的xing格,应该不会跳出来做叛臣。”
“唉,好吧,明微,你要小心。”
明微失笑,“小心什么?阮锦,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现在的他,不会杀我。”
目光悠远。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似乎一切都不安定,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
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也许只是初见他的刹那,也许是他的第一个微笑。也许——只是在所有谎言和yīn谋之中,他始终坚定寒锐的眼睛,让他不曾迷惑。
叶孤城,就赌这最后一次,你——会怎样选择?
*****
愈往北行,天气渐冷,离了中原腹地,景致也渐渐荒凉。
马车急行,外表朴素的马车上坐着的车夫披着蓑衣,头上戴着一顶斗笠,虽清晨的天气有着北方特有的gān燥寒冷,但他这般打扮仍让人想起江南的渔夫而非在这北方赶车的车夫。
车夫是曲十八,自七年前明王替他报了夺妻杀子之仇,他便已把自己的一生卖给了明王叶微空。
车内极为宽敞,明微卷着棉被睡得正香。
叶微空倚靠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
见睡梦中的他皱着眉,似乎不知梦到了什么,有些苦痛模样。
眉间一折,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皱褶。
手伸过去,触及他的肌肤,温热的感觉从指尖一直传递到心里,心中一动,他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剑,他已经许久没有用剑,伸手过去,感觉剑身上冰凉的金属触感,整颗心完全冷静了下来。
如他手中的剑。
其实比起当初那柄,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寻常铁匠也能打得出来,只是他最熟悉的长度与重量罢了。
以他现在的剑法和心境,已无须剑,无论什么都可作他的剑,可是为了表示对对手的尊重,他还是带上了一把这样的普通长剑。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让他也不禁有些兴奋。
对手难寻的寂寞,已经很久很久了。
——虽然知道,这之后掩盖的事qíng,但意外的是,他居然并没有兴起破坏的念头。
垂眸,看到明微的睡颜,他忍下喉间yù咳嗽的痛苦感觉,从一旁的小柜中取出两片甘糙放入口中,苦涩的味道散开,终是抑下了阵阵涌上的腥甜。
站在高处么——?虽然可以走到更高的地方去,但是看不到在乎的风景第一次让他感到踟蹰。
那便这样吧——等一等也是无妨的,待他看够了这片风景再走也不迟,就算山上的荆棘会多一些,他也从未放在心上。
他俯下身子,长发倾泻而下,落在明微的肩头脖颈。
他见他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刚刚睡醒的模样显得有些迷糊的茫然。
叶微空带着浅浅的笑,“醒了?”
明微揉揉眼,应了一声,疑惑地看向他,这人怎么了,感觉心qíng不错的样子?!
*****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阮锦感叹。
她没有见过南弥寺,但来到这座南方城市,朦胧雾气中,一座座jīng致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映着山水秀色,极为婉约好看。
不过,她也终于理解了明微为何称南弥寺为迷宫。真的太大了,而且相似的屋舍颜色和结构,当真不容易判别不同。
“我们一进观音镇他就该知道了。”叶青岚站在围栏旁,淡然道。
他们此刻在“无尽意楼”,是南弥寺旁最为jīng致大气的客栈,建在一个小坡之上,从三层便可俯瞰整个南弥寺的烟雨风景,故在整个南方都极有名气。
世界无边尘绕绕,众生无尽业茫茫,爱河无底làng滔滔,所谓无尽意菩萨,yù把这无量世界,变成极乐世界。yù将无尽的众生,都教化成佛。又把这无底的爱河,统统填上。所以无尽意菩萨,名为无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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