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似是看出了什么,但这种事,人家不说,她自然不好直接问。赤金点翠的头面,她倒是有好几套,都是自家的铺子里打造,比这副还好些。她不喜欢戴这些,但爹爹说女孩子大了,总要有几样戴的出去的首饰,以备不时之需。横竖自己家便有首饰铺子,也不值什么。因此给掌柜打过招呼,各个首饰铺子每个月便会送来许多顶好的首饰。
黛玉想自己又戴不完,恰好下个月郑莉华过生日,正愁不知送什么好呢,这下可有着落了。
正想着,只听郑莉华说,“上个月我在通茂玉器铺见过一副头面,比这副赤金点翠的还好呢,可惜要三千两银子。”
通茂玉器铺?
黛玉一怔,这不是自己家的产业么?她常看账册,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这间铺子每月的进账都十分可观,少则一千两,多则数千两,顶好几个绸缎、胭脂铺子。
“这间铺子很好吗?”黛玉明知故问,就是要引出一块去看看之类的话。好容易出来一次,她倒想瞧瞧这间铺子究竟比别的强在何处?按周航的说法就是看看这间铺子究竟是什么运营模式,好的话就推广普及一番。
“你竟然没听说过?这可是扬州城最好的首饰铺子!”郑莉华睁大了眼,明显有些惊奇,转念一想,黛玉久居京城,才回来不到半年时间,便是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便道:“通茂比这个首饰铺可强多了,凡通茂所出,必然件件都是精品。只可惜价格有些偏高,除了那些家资雄厚盐商们,一般的官宦人家也不过当家主母有一两件罢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去瞧瞧了。”黛玉道。
郑莉华拉着黛玉便要走,一边道:“我也有日子没去了,正好我们一块瞧瞧去。”又道,“我还以为你去过呢,之前你戴的首饰,有几件我便在通茂见过。”
黛玉呵呵一笑道:“都是家里采买的,我倒不知道。”
说着,二人已经出了门上了轿子。
还没赶到通茂,黛玉看到了另一个铺子——聚丰绸缎铺。
这也是林家的产业之一,与恒茂不同,却是收益十分堪忧的一件铺子。几乎每个月都入不敷出,黛玉原以为这件铺子必然是开在一个人烟稀少十分偏僻的地方,正想着实在不行就关了店,或将铺子盘出去。没想到这个铺子竟是开在一个人烟阜盛之处,两边一个卖线的,一个卖做好的成衣的,人流量都非常大,只有这件绸缎铺子十分冷淡。
黛玉想下轿瞧瞧,郑莉华拉住她道:“林姑娘,这家的绸子不好,你若是想买布匹,我知道一家更好的,不如我现在就带你去。”
黛玉道:“怎么个不好法儿?”
郑莉华皱了眉,半天方道:“我听母亲说,他们家的绸子颜色不好看,料子也不好。”
“你常出来买东西么?”黛玉突然有些好奇,一般的大家闺秀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怎的郑莉华对这扬州城的商铺如此了解?
郑莉华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家里不是高门,规矩不想世家那样森严。况且我小时候调皮,常缠着哥哥们带我出来玩,一直到我过了七岁的生日,他们才不肯再带我出来。况且我母亲说,有些首饰和衣服料子只有自己看过才知道合不合适,只交给采办去买,永远都是敷衍了事。所以过一两个月我母亲就带着我出来逛逛,亲自买些绸子、首饰之类的东西,对这些铺子知道的多些。”
林黛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周航挠挠林黛玉的手背,盯着她看,意思是林妹妹你以后也该多出来逛逛。
说话间,已经有一个穿着翠绿绸布衣裳的妇人走进了绸缎铺。古代上层社会男女之防甚严,尤其是高门大户,更是秉持着“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原则,但在市井之中,妇女抛头露面还是很普遍的。周航倒不觉得奇怪。毕竟一个人只有吃饱穿暖,满足了自己基本的生命诉求之后,才会追求那些有的没的。
那妇人进去没多久,便骂骂咧咧的出来了,后面跟着掌柜打扮的一个老者,嘴里也是骂骂咧咧的,因为距离太远,听不清骂的是什么话。
黛玉皱了眉,周航也皱了眉。、、
做生意要和和气气,便是客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也不该这般怒目相对,甚至是直接骂上了,怪不得这件铺子做成这么个不死不活的样子。
掌柜骂了几句便走开了,不多时从铺子里跑出来一个十几岁看着十分机灵的小伙计。追上去,小伙计叫住那妇人,点头哈腰的赔不是。妇人先还很生气,几句话后,不知小伙计说了什么,那妇人态度和软了不少,最后竟然还捂着嘴笑了。
周航暗暗记下了这个小伙计,打算回去给黛玉说说,有无才能不再年高,若这小伙计真是个可塑之才,倒可以提拔一番。
他不知道黛玉已经记住了这个小伙子,心里的盘算与其不谋而合。
因了这一个小插曲,他们一行人到通茂的时间有些晚了。虽然天色有些晚,但通茂的铺子内人来人往仍是十分热闹。因为似这般高档的首饰铺子常会迎来一些达官贵人造访,尤其是各家的太太小姐们,所以都设有雅间。一则清净,二则也全了男女之大防,不至于让人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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