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王氏大赦似的说。
丫鬟们忙退下去,虽然不好没规矩的争先恐后的乱跑,但脚下的速度都极快,比往日快了不少。眼看就要全部退出去了,王夫人叫了一句:“金钏儿留下!”
金钏只得站住,心下暗叫不好,见王氏看她的眼神不妙,只得跪下。
“你倒是会讨巧啊!”
金钏忍者腿部的剧痛,心惊胆战的道,“太太这话,奴婢担不起……”
“你有什么担不起的?知道我生气,你连我的门都不肯进,派一个小丫头来糊弄,你当我老糊涂了?”进来奉茶的小丫头她看着面生,一看就是大丫头们连她生气,随便找一个小丫头过来顶缸的。这些手段,她做姑娘的时候都见惯了,这些小蹄子们,还以为多么的高明!
当她真是好糊弄的呢!
从前她不发作,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最终金钏也被王氏打了几巴掌,被罚去干不是丫头的活儿一个月。
这世上有一种人,自己过的不如意,便希望所有人都过得比她还不如意。自己受一点苦一点委屈,便希望世上所有人都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若做不到将自己的痛苦转嫁到所有人身上,便只能转嫁到身边的人身上,以欺负弱小为乐,典型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而且这些人总能找到欺负的对象,主子欺负丫鬟,有权有势的欺负没权没势的,力量大的欺负力量小的,长辈教训小辈,主母拿捏妾室等。实在处于低下地位的,找不到人来欺负,便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懑转嫁到猫狗等小动物身上。
王氏便是此类人。
发泄一通之后她觉得心里好受些,虽然还是气,却不堵得那么难受了。
趁着这一阵乱,贾宝玉早偷偷的溜出去,找他宝姐姐玩去了。
王氏这一怒可气的不轻,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看东西也模糊了。她忙到佛龛前念了几遍经,求得心里安慰,然后便歪在床上,命彩云和两个小丫鬟捶腿。才觉得头不那么昏沉了,可歇了没一会儿,便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丫头能提醒她还去伺候老太太用饭了。
王氏一肚子没好气,却又不能不去。刚一站起来又是一阵的眩晕,眼前黑黑的,身子也跟着一阵乱晃。彩云有些担心的道:“太太若是不舒服,就告诉老太太病了,今儿就不去了吧。”
王氏今儿被贾母训斥一顿,此刻也不想去找不自在。
可是还不等她搭话,贾母房里一个小丫鬟来说,“老太太找太太有话说,太太快去吧,刚老太太还问呢。”
王氏满心的不情愿,也只得换了衣裳整理好发髻,扶着丫鬟的手去了。
贾母的屋里丫鬟们已经摆上饭,贾母板脸坐着,并未动筷。王氏上前请了安,净手之后,执筷布菜。心里不由一阵的酸,想她当姑娘的时候是何等的娇贵,俩到这府里生儿育女,辛苦了大半辈子,好容易摸到掌家权,还没过够瘾呢,就被大房夺了去。邢氏小门小户的出身,还是个填房,她凭什么,就凭她是长房媳妇,就凭大老爷比二老爷强硬有手段?
还有凤哥儿,也是个养不熟的,当初自己是怎么对的她?当初大老爷让琏儿休她,自己是怎么阻止的。如今她倒好,见邢氏得了势,就把自己这个亲姑妈忘了,去奉承邢氏去了。
哼,先让你们猖狂几天,等我的元春当了娘娘,看我不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贾母拐弯抹角的说:“人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我看倒不尽然。如今的人啊,真是礼法都不顾了,想我年轻的时候,婆婆还没起床,就得在房门外等着,从早到晚的跟着伺候,晚上回到房里,腿都站肿了。”
她笑笑,又说:“我不是那种刻薄寡恩的婆婆,咱们也不是那种小门小户的人家,买不起丫头,只好当媳妇的辛苦些。有丫头们伺候我足矣,你们也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很不必管我的。”
这话可以说是打王氏的脸了,王氏放下便跪下请罪,贾母趁机又敲打了一番。
“这么多孙子孙女儿中,我所疼者唯有宝玉,将来我的梯几都是要留给他的,这偌大的家业,也须他来继承才是。我也很看不惯邢氏那小家子气的作风,她便是来伺候我,我也是不许的。你跟她不一样,你是大家小姐出身,进退有度,有礼有节。”
王夫人不敢搭话,只低着头听。头还是一阵的晕,只好忍着罢了。
贾母又嘱咐了她许多话,无非是让她明事理之语,重点告诫明儿黛玉来了,不许她再哭丧着脸,要拿出大家子主母的气度来,亲亲热热的,一定不能让黛玉疏远二房反倒亲近大房去。还说林如海此次进京,据可靠消息,圣上是要委以重任的。他的官原就不低,稍微往上提一提,便是一二品的朝廷重臣了,拉拢好林家,以后对宝玉的前程可是有大大的益处。
贾母认定了贾赦是个不忠不孝之辈,邢氏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外孙女若是被他们教唆了去,必然便会跟自己疏远。跟自己疏远也便是跟二房疏远,也就是跟宝玉疏远。宝玉读书是不行的,她也舍不得她吃那份苦。黛玉如今也十一岁多了,可以说亲了,她一心想给宝玉和黛玉定亲,自己既能时刻亲近外孙女儿,林如海还能提拔提拔宝玉,可谓一举而两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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