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道:“姑娘要喝些茶水么,奴婢们这就去倒。”
黛玉道:“不必了,要喝的时候我自会叫你们的,都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回去罢。”
众人知道黛玉的性情,向来是说一不二,因为也都不敢违拗,仍回厢房里说话去了。黛玉这才复又歪在美人靠上,招手叫鱼丸近前,问它可找到周航了没有。
大黑猫摇摇头。
黛玉不由蹙了蹙眉头:“航哥哥不在宫里?”
大黑猫点点头。
黛玉咬了咬唇,心下疑惑。今儿一早爹爹就进京了,说是去给太子授课,可航哥哥又不在宫里,倒是好生奇怪。而且昨晚派出去的小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音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难道……航哥哥出了什么事不成?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太子是什么,那可是国之根本,若真是出了事情,京城不会这般的平静。至少,大黑猫还是能打探出来点什么的。或许,航哥哥只是刚巧不在皇宫,小人循着他的气味找人,未曾找到,或是一时迷了路,所以才至今未归。
——
贾府,迎春吃了司棋带回来的药,已经好了大半。听说司棋擅自去了林府找林黛玉帮忙,迎春一面感念她对自己的维护之心,一面又觉得她那般将自己家的丑事张扬出去不妥。不过她心里也明白,林黛玉并非爱嚼舌根之人,便是给她知道了,也没有什么。
况且,对于林黛玉,迎春心里还是十分感激的。
这些日子,虽然刑氏对她的态度还算不错,迎春心里始终还存在一些芥蒂。就比如这次,二太太撺掇着老太太要给她说亲的时候,偏巧大太太病了。她不确定是真的赶巧了,还是大太太不敢得罪老太太,故意装病不管此事。但潜意识里,迎春还是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举足轻重,能让大太太为自己而得罪老太太。
所以,在她看来,装病的成分可能居多。
既然如此,她便是找了大太太怕是也不顶事,只好回房自己伤心。
如今,听司棋一说,才恍然大悟。她是长房的女儿,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婚事只有父亲和大太太做得了主,便是老太太也不能擅自给她许配人家的。想想父亲在的时候,对自己的态度,也并非全然不在意,而且还说过,将来要给她找一个好人家。也就是说,她的婚事,便是大太太说了都不算的,定要父亲亲自做主的。
司棋道:“林姑娘托奴婢带一句话,让我告诉姑娘。林姑娘说‘二姐姐是金尊玉贵的公府小姐,不是平民家的丫头,也该拿出小姐的款儿来!大舅舅你就一个女孩,自然是极疼爱的,二姐姐不要妄自菲薄。若是连自己都看清了自己,还指望别人看重你么?’”
司棋说完又叹了一回:“姑娘,林姑娘的话极有道理。您是长房的大小姐,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府里谁还能越过你呢。奴婢今儿斗胆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您也别恼。您瞧瞧咱们三姑娘,她还不过是二房的庶女,身份上比您差了不少,您也该学学她的行事。倒不是要学她贪慕虚荣讨好老太太二太太,您只学她几分刚性儿便够了。”
迎春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咬着嘴唇,思虑良久,觉得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好性儿。
世人惯会捧高踩低、欺负弱小,她温和待人,看在那起子奴才眼里,便是好欺负。她从前总想着自己是大家小姐,不该像丫鬟奴才们一般斤斤计较,凡是只要不太过分,能恕的便恕了,谁知纵得那帮子奴才们也都来欺负自己!
便是再有温柔好性的名声又如何,若嫁进那样的人家,还不是入了狼窟,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想着,迎春打算去告诉大太太,大太太能为她做主更好,便是不能为她做主,大不了放肆的闹上一闹,便是坏了名声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比嫁那样一个人要好。
林妹妹那句话说的没错,人只有自己立得起来,才配过好日子。
这句话还是前些日子,她去林府找林黛玉玩。二人谈起京城的一件新闻,一个大家闺秀的小姐,在家里金尊玉贵,是父母兄长手心儿里的珍宝,可偏偏所嫁非人。丈夫是个赌徒不说,还性情暴戾,动辄对这个小姐非打即骂,不过半年的功夫,小姐已去了半条命。小姐的父母得知,告到官府要求和离。此事稀奇,故在坊间传为一件奇事。先是在街头巷尾流传,渐渐的便传进了深闺之中。
就是偶然听迎春的丫鬟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黛玉感慨了这么一句。
有些道理,她并不是不懂,只是一向逆来顺受惯了,不敢踏出那一步。可真到了绝境的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
——
此刻,城外三十里,京畿大营的校场上尘土飞扬。
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满是尘土的衣裳,周航一边呸呸的往外吐沙子。古代绿化高、空气好,天很蓝,云很白,就是特么的地面没有固化,尘土不是一般的多。就比如这个所谓的练兵场吧,按理得弄个绿莹莹的草地,像现代的塑胶足球场那样,摔打起来才不至于磕破皮儿。可这就是一块巨大的空地,而且还是一脚踩下去尘土没过鞋底那种,都特么的不知道撒点水么?
揉揉被摔疼的肩膀,周航摆开架势,气贯长虹的道:“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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