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除了林家来人,果然还有几个婆子丫鬟,见黛玉说话也不回避。黛玉问了父亲的身子,得知自入冬以来父亲便得了风寒,久治未愈,反有加重之势,心中便十分悲痛,恨不能腋下生双翅,立时飞到江南。想起自己七岁入京,至今已是三年有余。三年时间,一千多个日夜,未曾尽过一天孝道,不免心中有愧,落下泪来。
林家的几个婆子丫鬟见黛玉落泪,想起姑娘受的许多苦楚,也不禁都落下泪来。
一时鸳鸯进来,看见黛玉落泪,便一边劝慰一边仍拉回贾母屋里,众人劝慰一番,仍说舍不得她的话。黛玉一边抹泪一边说,:“我也舍不得大家,奈何家父抱恙,亲自打发人来接,我身为子女再推三阻四的,我成什么了?传出去不止我的名声不好听,便是对外祖家也有碍。”
闻听此言,众人都知道黛玉是打定主意要走了。
贾母因说,“便是走,也不急在一时,倒是好生选个黄道吉日出发才好。”
这选日子可大有讲究,什么黄道黑道宜出行不宜出行,不过是大师一句话的事。这一拖少说拖到年后,中间什么变数都可能,黛玉心知这是贾母使得缓兵之计,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话,便打算回去让帮忙贾赦选日子,越快越好,最好除夕前能赶到江南,同父亲团圆,一道守岁过节。
她并不知道李峰早定下了归期,就在腊月初二。
贾母听说后,忙命贾链去长房,说太匆忙了,行李动用之物准备不及,再择日才好。贾琏到了贾赦房里,话还没说上一句,便被劈头盖脸骂一通,说他不务正业不成器,贾琏不敢反驳,束手听训,等贾赦骂完才说了贾母吩咐的话。
贾赦不听还罢,一听更来气,随手抓起个瓶子就往贾琏身上砸,贾琏下意识的一躲,瓷瓶摔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碎成瓷片片。贾赦喝令他跪下,贾琏无法,只得在满是碎瓷片的地上跪了。贾赦不知从哪摸出鞭子抽了几鞭,骂道:“没见过你这么没骨气的,被一个女人拿捏住,叫你往东不敢往西,天天呆在二房不回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嗯?!”
跪在碎瓷片上,贾琏疼的浑身打颤:“父亲息怒,儿子错了……”
贾赦又抽着鞭子问他是长房的儿子还是二房的儿子,贾琏道:“自然是长房……父亲的儿子……”
贾赦扔下鞭子:“你还认我这个父亲便好,打今儿起你给我搬回来住。以后二房的事不许你管,你身上捐着同知的官位,好好读书,为父再帮你打点一二,补个缺,不比在二房管家有出息?今儿算给你个教训,往后再让我看见你往二房去,见一次我打你一次!你林妹妹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为父自有定夺。”
说着便打发人到荣府收拾贾琏常用的东西,一并打包带走。
贾母气的大骂“孽子!”,命人去大房给贾琏传话,说不要听大老爷危言耸听,你该回来住还回来住,我老婆子给你做主。贾琏哪里敢回去,只得让小丫头带话。
“老太太,琏二爷说他不敢回来。大老爷这次是真动怒了,把琏二爷打了个不能动弹,直接跪在碎瓷片上抽的鞭子,琏二爷现在不仅浑身是伤,两个膝盖更是血肉模糊,好不可怜。大老爷发话说,琏二爷再敢踏进二房一步,要打断他的腿呢。”
贾母几乎气吐血:“混账混账,把这猪狗不如的畜生给我叫来!”
王熙凤平儿抱着哭成一团,派去叫贾琏的小丫鬟自然是无功而返。
“老太太,下人们说大老爷不在家,跟几位大人忙公务去了。”
忙狗屁的公务,这分明是找借口不肯见她!贾母气的使劲捶床,一时脸红脖子粗,众人劝解不住,不多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慌得丫头们一叠声的喊请太医,王熙凤平儿也不敢哭了,忙凑上去查看,丫头们递水的递水,掐人中的掐人中,折腾好半天才醒。
“老太太,大老爷那是个不省事的,您就当他是一团空气,眼不见为净。”王熙凤扶着贾母躺下。
贾母摆摆手,命众人退下,只留王熙凤伺候。
“老太太,要喝些水润润嗓子么?”
贾母摇摇头,命她在床沿坐下,半天才道:“我要强了一辈子,没想到养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孽子。你婆婆又是个软弱的,由着你老爷胡闹,整日花天胡地的跟那些妖精们胡闹,她一句话也不说。唉,她要及原来的吴氏一分,我也没有这些顾虑。瞧你老爷这样子,无法承继祖宗的基业不说,有朝一日只怕会招来祸事。可怜了你和琏儿……都是好孩子……”
王熙凤平日里倒是个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的,偏巧今日听说贾琏挨了打,她心里挂念,想起往日在公婆那里受的委屈,心里越发不受用,再听贾母这么一说,不由得心中酸楚,眼圈已经红了。
“还是老太太知道心疼小辈,不是我斗胆挑长辈的不是,实在我们老爷太太做的太不妥些。二爷去传老太太话,不管怎么说,老爷不该打二爷。”
说着又是拐弯抹角一阵抱怨,委实是把贾赦夫妇恨的不轻。
周航越来越迷惑。
贾赦到底是不是原装,他已傻傻分不清。说他是原装吧,他的所作所为与原装相去甚远,说他不是原装吧,其习性又与原装一模一样。说是崩吧,未免崩的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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