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显得格外漫长,尤其是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林如海建议对弈一局,黛玉拍手叫好,父女俩先对战了一句,黛玉比林如海稍逊一筹。林如海的棋技很高,在京官里是公认的。黛玉虽不如她,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水平,亦算是佼佼者。周航又比黛玉谦逊,碰上林如海便输的难看了。不过他对输赢看得开,赢不骄,输不燥,这点倒让林如海满意。
把周航杀的落花流水以后,林如海扔给他两本书,一本《孙武兵书》,一本《贞观政要》,道:“抽空将这两本书背了罢,虽离了京师,功课也不能落下。”然后便同黛玉下棋去了。
周航捧着两本书,眉毛几乎成倒八字状。
不是正下棋吗,怎么突然要他背书。
林如海摸着胡子,暗道,不背书让你整天缠着玉儿啊!
一个时辰后,夕阳西沉,眼见已到黄昏时分,黛玉观察一会,外面还是没动静,对上周航、林如海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周航眯着眼道:“不会今天没有人再来吧。”
黛玉想了想,说:“这个,说不准……”
林如海也在想今晚那道山门还会不会再开的问题。若是真无人再来,恐怕便要等到明日了。或许明日是个阴天,没有太阳呢,他想。那么,他们便可以用隐身符跟在对方的人身后进去。
只是在空间里观察,能观测到的范围毕竟有限。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出空间,仍躲在上午那棵大树后,自然还是隐身了的。冬日,太阳落下去以后山林里朔风阵阵,很有些冷意。林如海裹着鹤氅,手里还捧了一个手炉,黛玉穿着夹袄,周航又将一个白狐裘的披风拿来,让黛玉披上,黛玉轻轻推开,说:“我不冷,你放回去吧。”说着瞧了两眼,微微侧了侧头,“这个披风,怎么我不记得?”
周航悄声道:“这是出宫前我让人新做的,你自然没见过的。”
黛玉:“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白狐来做这个?”
周航:“我猎的。”
“你猎的?”黛玉眯了眯眼,很是惊奇,“你上次打猎,不是出事被捉了去吗?还是我和圣上去救的你,可不曾见有什么白狐。”
周航道:“我在遇袭之前,已经猎了好几只白狐的。后来虽然出了事故,白狐还在猎场里,自有人收拾了去。回宫后我特意让小泉子将白狐取来,做了这个披风,原想着如今刚入冬,还不太冷,过段日子再给你的。正好,今日用得上,提前拿出来也罢。”
说到这,他看了看黛玉纤细的腰肢,道:“你还是披上吧,不可仗着自己身子好就糟蹋,修士虽然一般不会受凉感冒,却也不是绝对。虽说伤风感冒之类的小病没什么关系,到底你自己难受不是?”
这话听在黛玉耳朵里,亦是十分窝心。她接过披风,笑着披上,道:“谢谢航哥哥。”
周航便也笑了。
林如海已经习惯他俩的相处模式,二人之间似乎有某种默契,往往一个人心里想什么,还没说出口,对方便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俩总能屏蔽周围的一切,往往连他在身边都注意不到。有时候林如海不得不承认,自己显得有点多余,不过他不能离开,他得时刻盯着,不能让女儿吃了亏去。
守了大半夜,直到亥末子初,在黛玉他们几乎觉得今晚不会来人想要放弃的时候,远远的传出一阵马蹄声,得儿得儿得在寂静的深夜里十分清晰。彼时黛玉等已进了空间,鱼丸在外面守着,发信号通知。
黛玉接到信号,便立刻叫林如海,周航也同时接受到信号。
三人同时出来空间,接着月光看见远远的有几骑飞驰而来,犹豫速度太快,光线也不好,看不出来究竟是几人几骑。待走进些,周航道:“一共五匹马五个人,全都穿着甲胄。”他眯着眼看,在黑夜里,瞳孔渐渐的放大,微微的闪着绿光,“其中有一个人十分奇怪,看服侍穿着,不像是我朝之人……还有一人,像个女的——怎么还有个道士?”
黛玉也不知听没听,只是盯着周航的眼睛看,黑夜里,他的眼睛很美……
“小声点,他们走近了。”林如海压低了声音道。
黛玉这才突然回神,不用周航再说,她也看清了骑马赶来的几人。有一人服饰异类,想想曾看过的一本游记,作书之人曾游历天下,冬至大海,西至荒无人烟的大冰山,去国俄罗斯国、茜香国。佛郎机国等大大小小一百多个国家,见过金发碧眼的白人,也见过全身黝黑的黑人。回来后,他将自己所有的经历写成了一本游记,详细记录了所经国家的地貌、服饰、风情等事。
黛玉对着仔细搜索,右衽,斜襟、高领、镶边,下摆是不开叉的长袍,腰间扎鲜艳的腰带,足上穿的是长筒马靴。
“这是荣国的服饰。”她道。
林如海也点头道:“不错。”
他是真正见过荣国服饰的。从前在京城做韩林的时候,荣国尚未与我朝公开为敌,每隔几年便有使者往来。他在朝中见过荣国使者,甚至还打过交道,正是这样的服饰没错。他没想到黛玉再此之前长居闺中,基本上连门都不怎么出,竟也一眼便认出来了,倒不知她从何处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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