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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内,饭菜俱已齐备。
众人都落座了,神医才姗姗来迟,看见黛玉便堆起了笑:“师父,您究竟用了什么神丹妙药,快给徒弟透露一二吧。”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他叫这么叫,黛玉还是有一种把听力和视力都封住的冲动。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自己煎药的时候放了什么天材地宝,义兄才会这么快醒来。黛玉觉得自己惹上了一个麻烦,还是甩都甩不掉那种。任何一种事物,若能跟“痴”这个字扯上关系,便不能以常理推之;如棋痴、武痴,甚至能做到不眠不休的奕上三天棋或耍上三夜的剑。很不幸的,她这便宜徒弟是个医痴,不是好打发的。
黛玉觉得说什么都不管用,唯有让他亲眼看到事实胜于雄辩,或可令他死心。
于是她告诉他,一会子她还要煎药,他尽可在一旁看着。
饭菜十分丰盛,有八样素菜,八样荤菜,另有汤点、水果数样,加起来二三十盘子。开筵之后众人便不在说话,厅里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筷子碰到碗碟的细碎敲击声和众人几不可闻的咀嚼声。李旭的胃口很不错,桑昇夹的菜他吃了大半,剩下不多的菜便一股脑扣在桑昇碗里,后者一脸幸福的快速将那剩菜剩饭解决。
周航不由瞥眼瞧了瞧坐在自己身侧的黛玉,其实他也想给黛玉夹菜来着,但人家爹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有点怂。
黛玉碗里只有几根青菜,她垂着头,很优雅的小口小口吃着,动作十分优美。
周航想,不知她吃不吃的完。
唉,想这些做什么,即使吃不完,还能给我不成?
吃完饭,李旭见黛玉似有些疲惫,便道:“丫头,你回去歇着罢。药让丫头们来煎,你有这份心便很难得了,不必让自己累着。”说到这他笑笑,有些玩笑意味,“若真累坏了你,不止你父亲不饶我,怕是我那好侄儿更不依呢。”
黛玉有些羞恼的跺着脚道:“您也来取笑我!我不理您了!”
李旭便笑着走过去,微微弓着身子,侧着头,手背在身后看着黛玉。黛玉的个头大概只到他肩膀,他弓着身子的时候,视线刚好与黛玉的眼睛平行。
“好丫头,这就生气了?”他笑道,“还不理我?!”
黛玉抬头,嘟着嘴道:“义父!~”
李旭道:“不是告诉过你么,叫父王,义父显得生分。”
人啊,就是一个十分令人费解的生物。前几天他还看着儿子不错,想儿子只要醒来,以后便对他好,时时关心。但儿子真醒之后,他觉得一个臭小子需要什么关心,还是女儿可人疼。唉,可惜,当初王妃生的怎么就不是个闺女啊?
黛玉垂了头,含笑不语。李旭又歪着头看她,笑道:“不想叫父王也行,干脆叫皇叔罢。”说完便看向周航,小子,皇叔也只能帮你到这里。
周航挑眉看李旭,皇叔,好样的!
黛玉越发羞恼,跑到林如海身后,抱着她的胳膊,“爹爹,他们欺负人!”
林如海整了整衣襟,上前,拱手叫了一声“王爷”。李旭便暗道不好,接下来恐怕是一番长篇大论的说教,这些话他还没成年的时候便听那些授学博士们讲腻了,现在可没工夫再听林如海絮叨。文人讲起大道理来,最无趣了。戳戳桑昇的胳膊,他道:“那安神香你放在哪里了?快随我去找找,早些给丫头送来!”于是便拉着桑昇溜了。
周航看着林如海儒雅的侧脸,以及淡淡撇过来的目光,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大……大人,我先把堂兄的药拿来,一会子好煎。”
竟是也溜了。
黛玉不由偷偷捂着嘴笑了,林如海看着这样的女儿,很有些无力。一个巴掌拍不响,太子敢整日腻在黛玉身边,跟女儿的纵容也分不开。想到这里,便没有底气去责备人。虽如此想,林如海还是委婉的告诫黛玉,以后尽量跟周航保持距离,免得外人说闲话。虽然这里除他们几个知情人外,别人都不知黛玉的真实身份,但两个年轻男子太过亲密,也会有不好的话传出来。
周航取药回来的时候,林如海已经被李旭叫去议事,神医却谄媚的跟在黛玉身边问长问短,黛玉面上很有些无奈,只用简短的语句敷衍他。并非黛玉摆架子轻慢老人,实在有些事是不能与外人道的。何况,若是随便说个什么,这老神医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药取来了,现在便泡么?”周航将手中的药包举了举,问道。
“泡。”黛玉说。
周航便命梅兰竹菊四个丫头去打水,黛玉将药包打开,将要倒在一个小竹筐子里,一样一样仔细的翻检。神医时刻盯着黛玉的一举一动,看到黛玉将一小块野山参拿起来闻闻的时候,他的眼睛闪了闪,忙问黛玉要过来细细闻了闻,继而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子扯下一根参须,放嘴里嚼了嚼。突然,他的瞳孔猛地放大,问:“这山参哪里来的?”
周航理所当然的:“药房抓的。”
“不对!”神医道,“这野山参绝不是府里药房的,这不是普通的野山参,我行医六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野山参!”
当然不是药房里的,周航暗道,这是空间出产的。不过面上他仍是淡定,“就是我从药房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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