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没料到他一个寺院的住持,平日里也是受人尊敬的高僧,竟然会在弟子面前这样无赖,一时竟愣住了,有些懵圈,看着花白胡子的老和尚跪在自己面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待反应过来,他笑道:“你有什么冤枉的?怎么,以为你不说本人太子就查不到?两个多月前,十月初十,子时三刻,行脚僧来到你寺里,是王仁领进来的 。”
与此同时,住持觉得一股电流袭遍全身,似被千万根针扎着似的,尤其是他接触到周航的部位,剧痛无比。他虽然胆小怕死,却也不傻,不然也不能从一个杂役小沙弥做到如今一寺的住持。自己身上这反应,明显是太子所为,他既有这个本事,那么捏死自己便如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况且他不仅能说出行脚僧到来的具体时间,连谁带来的都一清二楚,显然其他的事也瞒不住他,自己再叫冤枉,未免显得好笑。
最后在重重淫威之下,他表示愿意配合。
正在这时,刑部尚书带着人出来了,苦着脸,皱着眉头,好几个出来的衙役甚至扶着院里的梧桐树大吐特吐,就连仵作也是一脸苍白、面如土灰。用他的话说就是,他验了几十年的尸,今天这几具是最让人恶心的。他曾经验过得了花柳病全身腐烂而死,又放置十几天爬满蛆虫的,也没这次的气味难闻,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验的如何?”周航侧身看过去。
仵作抬起头,眼里满是怨念。
果然上位者都是不顾小老百姓死活的,催命鬼似的,好歹也让人缓缓劲儿啊。
可人家是太子殿下,圣上老爷的嫡子,天生的天潢贵胄,不是他一个小老百姓惹得起的,五脏六腑再是翻滚折腾,也得忍着回话。
“回殿下,行脚僧的死状与吴顺保一家一家别无二致,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吐出的秽物小的也用银针测过,无毒。从尸体的软硬程度及瞳孔的颜色、尸斑的浅淡看来,咽气约有一个时辰。”
周航封闭了嗅觉带人去室内详细搜查,搜出三张鬼画符似的符咒。
周航虽然略懂符箓之术,平日也会制些符箓,却看不懂这是什么附儿,打算带回去问问黛玉,她在符箓方面的修为比自己强。
还在火盆旁找到一封烧过的只剩寸许的信,上面只一个字,还被烧了大半,从剩下的一小半隐约可以判断出应该是个“张”字。
其他,就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刑部尚书问周航尸体怎么处置。
周航摆摆手:“烧了,省得污染环境。”
刑部尚书虽不大懂什么叫污染环境,烧了二字还是懂的,忙指挥人去干。
周航早将住持押到另一个院子进行审讯。
可惜这老和尚所知有限,一问三不知,不仅不能说出更多内幕,甚至还没知道调查到的多,只知道那妖僧与清虚观的张法官有来往。
法官是对有职位的道士的尊称。很多是在皇家道观呆过,或是与皇家有过来往,蒙圣上赐过称号。
这张法官便是清虚观之观主,与四大家族等世家来往甚秘。
但这清虚观与铁槛寺、水月庵等不同,其观主张道士原是当日荣国公的替身,因擅于结交权贵之故,很快在贵胄圈里名声大噪。后来当今的呃太上皇,曾经的皇上听说,便召进宫内说经讲道,曾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便是如今,有时候也会召见,因此上至王公,下至普通小吏,都不敢怠慢,见了也要唤一声“活神仙”。
如今事情牵扯到此人,若是没有证据,还真不好拿人。
与料想不差,周航命人将这张道士叫来,对方虽然礼数周到,但骨子里透着桀骜。问起行脚妖僧,只是说偶然遇见,交谈几句,觉得对方很有见识,后来就又见了几次,无非是谈谈佛法道法,切磋切磋诗文。
周航请他去刑部配合调查,对方就搬出太上皇。
说是太上皇召见,说突然做了一个噩梦,要召他进宫解梦,顺便讲讲道德经。
敢拿太上皇来压他,以为他就怕了么?!
周航直接说:“道长放心,今儿去刑部住一夜,明儿我直接送道长进宫,误不了给太上皇解梦、讲经。”
张道士自然是找理由推脱,小泉子也瞧瞧拉周航的袖子。
“主子,牵涉道太上皇,这……不好吧……”
周航是铁了心要一查到底,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太上皇怪罪下来,我负责!”
张道士就这么被“请”到刑部。彼时还不到晌午,也就是说他最少要在刑部待上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李昭听说周航将太上皇看重的道士给绑到刑部实在午膳后,当即便命贴身侍卫将周航叫进了宫。
“胡闹!”开口第一句便是训斥。
周航撇撇嘴,看着他皇帝老爹说:“那姓张的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仗着那些没落勋贵的势力,没少敢欺上瞒下欺压老百姓的事儿。清虚观附近好多老百姓流离失所,便是土地被这些地方势力兼并。他们想得倒好,让老百姓没法活,将地低价卖给道观,老百姓没了土地,就得租道观的地种,一年辛辛苦苦连肚子都填不饱。哼,不过是仗着祖上的荫蔽,几辈子鱼肉百姓,这些旧勋贵也该整治整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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