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周航识趣的站直了身子。
黛玉侧身半躺在床上,双腿自然伸直,便将床边的位置占满了,这下周航想坐也没地方坐了。想要变成小猫跳上床去吧,被鱼丸抢了最好的位置,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周航想了想,不管怎么样,总得先把人哄好。
于是他弯腰,歪着头注视黛玉的眼睛,极虔诚且温柔的道:“我错了。”
黛玉将黑猫捞进怀里,怜惜的在背上抚了抚,指尖一下一下的点鱼丸的耳朵尖,点一下,耳朵尖便颤一下,黛玉玩的不亦乐乎,似乎忘记了周航的存在。
周航心里很是吃味,瞪了鱼丸一眼,暗道:敢跟我争宠,你等着!
黛玉跟黑猫互动一会,竟然从荷包里掏出一碗鱼丸汤,散发着滚滚的鲜香味。黛玉用汤匙捞出一个圆滚滚的瓷白鱼丸,打算往黑猫嘴里送。某人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前,一把将黑猫拽出,扔了出去。
“喵呜”一声,黑猫摔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看向黛玉。
黛玉倒竖了两弯卷烟眉,冷冷的看着周航:“你发什么脾气!”
周航:“……”他真的不是发脾气啊啊啊,林妹妹是误会了什么,他顶多算是吃醋吃的狠了,行为上有一丝丝的过激,但绝对不是对林妹妹发脾气啊。
黛玉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到鱼丸身边,将其抱了起来,甚至怜惜的检查一遍,确定它没有受伤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全程看也不看黛玉一眼,周航忙凑到跟前又是赔礼道歉,又是赌咒发誓的,黛玉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周航:惨了,真把人得罪狠了,关键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周航酝酿好情绪,打好腹稿,才敢走到床边。在脚踏处半跪下来,很是诚恳的自我检讨:
“好玉儿,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对你大声说话,也不该扔鱼丸。但是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发脾气,我……我就是吃……吃醋了而已,虽然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承认吃醋有些丢脸,但是在你面前我也不要什么脸面了,我就是见不得你对除我以外的人好,当然,也包括猫和狗,以及老虎狮子什么……谁让你总喜欢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觉得我小心眼也好,觉得我没出息也好,我就是这样,改不了了,一辈子也改不了,总之,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谁让你这辈子是我的,我这辈子也是你的。”
说着说着,某人似乎已忘了道歉的初衷,竟然向黛玉提起要求来:“既然如此,我们就该是彼此的唯一,我对你一心一意,你也该对我一心一意才是,老有什么猫啊狗啊的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
他说了这么一大通,黛玉听着前面的话还生气,听到后面就是觉得好笑了。那样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又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在外面威风凛凛,谁成想私下里竟是这样的怂,外加无赖,还吃起猫狗的醋来了。
不过她憋着没笑出来,继续宠溺的抚摸黑猫。
直到某人的眼刀已经快实体化,怕是再这么下去鱼丸真就被碎尸万段了。
黛玉放下鱼丸道:“谁让你说这些!”
周航愣了愣,一拍脑门:“噢噢,孙氏和玲儿的事我明天就处理好,保证她们安然无恙的出来,一根汗毛都不会少。那屠夫真是猪狗不如,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死了真是便宜他了,要我说,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先刺瞎他一只眼,然后再一刀一刀的割肉,再用人参吊着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肉一片一片被割下,露出森森的白骨以及丑陋的内脏和黑心肝……”
黛玉:“……我也不想听这些。”
周航恍然大悟,立马收起狰狞的面孔,挂上一抹宠溺的笑:“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不该形容这样血腥的场面,我也是太气不过。总之,我会救出孙氏和玲儿的。”
黛玉卸下自己头上插着的一枝玉钗,掀开梳妆匣想放进去,不妨看见里面静静躺着的一个绣了一半的荷包,愣了愣,忙又合上。
她动作极快,却已被周航瞧见,才猛然想起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烧了黛玉绣的荷包一事,脑子里纷乱的愁云似乎猛然被一根线串起似的,恍然知道为何从牢房出来黛玉为何总冷着他的缘故了。
原来就在那个荷包上。
女人送出去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带着期望、情丝和牵挂的。
而自己竟……
即使当时不知情,可是后来也不该将之忽略。
自己倾注了感情的荷包被人不当一回事,黛玉现在该多伤心啊。
“对不起……”周航忽然上前,一把抓住黛玉的手,“那个荷包,我不知道是你亲手绣的,都怪小泉子,把你的荷包跟别的绣女绣的荷包弄混了。上次他一下捧出一盘子,少说有几十个,我随手挑了几个合心意的,没想到……”
黛玉道:“罢了,一个荷包而已……”
“不是,怎么能就这么罢了!”周航急的转圈,“不能就这么罢了,是我不好,我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我罪恶滔天……”
黛玉:“……”再说下去是不是就该千刀万剐了?她想说,其实真的不必,她虽然生气,但是周航方才的话已经使她不气了。她说罢了,不是故意赌气,是她真的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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