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早春还有些凛冽的味道,丐帮的分舵虽然没有十分破旧,但是和叶长然与西门吹雪之前居住的地方比起来简直堪称简陋。
那是一间没有匾额的院子,里面没有江南宅邸惯有的层叠楼阁,反倒是更像是北方宅院一些,一推开门就能将整个院子一眼望到底。这个丐帮的江南分舵之中,除却异常宽阔的院落,便是一间用来议事的大堂,边上一左一右两间厢房,一间用来住人,另一间则用来烧火做饭。
一推开分舵的大门,叶长然便嗅到了一阵事物的香气。陆小凤守在一口大锅旁边,他伸手掀开盖子,一团裹挟着奇异香气的水雾便扑面而来。
他挥舞着一个大铲子往锅里翻了翻,又倒下去一盆切成了块的东西,司空摘星则动作利落的提起了一旁的大水壶,“咕咚咕咚”的往那一口一米半的大锅里倒了好几壶的热水。
叶长然有些好奇,倒不是好奇怎么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去人家吃饭最后却还自己上手了——实话说,若是让那些丐帮的人做这一锅,她就是没有是洁癖,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敢吃的。真正让叶长然好奇的,是陆小凤刚才倒下去的哪一锅东西。
“陆小凤,你刚才倒进去了什么?”叶长然松开了西门吹雪的手,转而凑到了陆小凤那一边去。
陆小凤小动物一般的直觉让他觉得自己脊背一凉,可是他回头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疑心是不是自己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了,陆小凤按了按自己突突跳着的额角,转而对叶长然解释道:“方才倒进去的是土豆,在大安已经种植好些年了,很好吃的,一会儿阿叶你尝一尝。”
叶长然点了点头,回身问西门吹雪道:“西门,你见过土豆么?”
西门吹雪微微抿了抿唇,心里有一种微妙的“输了”的感觉。不过他没有对叶长然说谎,在叶长然问起的时候,西门吹雪还是实事求是的摇了摇头。
有一个和自己一样“五谷不分”的小伙伴,叶长然特别得意的笑了起来。她这个笑容特别的孩子气,在不熟的人面前,她是很不愿这样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平白惹得人家笑话的。
虽然和西门吹雪相识日浅,不过他们一同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叶长然也很自然的将他看作是自己的朋友了。
既然是朋友,她便是在他面前展露自己小小的孩子心性又何妨?
“哎呀,大小姐就连土豆没都见过,可见当真是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仔细养大的。”司空摘星笑着撞了一下陆小凤,转而凑到了叶长然面前,这般戏谑的絮叨了起来。
叶长然看到他手中也端着一个木盆,盆里放着黄澄澄的粉末,看着司空摘星一脸“我就知道你要问这是什么”的表情,叶长然忽的笑了起来:“是苞谷面,要贴饼子?”
司空摘星一愣,惊愕的表情完全写在了脸上。他倒是没有想到,这小姑娘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居然还能认识苞谷面,还知道一会儿他们要贴饼子。
这姑娘一朵耳坠子就是黄金万两,司空摘星原本以为对方别说认识了苞谷面了,就是一会儿吃的时候恐怕还都要嫌弃那玩意划嗓子呢。
叶长然却是拽了拽西门吹雪的袖子,拉着他到院子中的那一口井旁边洗手。
那一口井平素都是男人在用,叶长然往上取水的时候实在费力了一些。西门吹雪看不过去,便直接接过了那水桶,在井中取了满满一桶水上来。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往叶长然的手上浇,而是皱了皱眉,从一旁取了一个干净的木盆,往里面兑上了一些热水。
“天凉。”西门吹雪淡淡说道,转而将这一盆温度适中的水递到了叶长然面前。
叶长然笑了起来,从自己的腰间香囊了取出了一片捏成了树叶形状的澡豆递给西门吹雪,两人各自捏碎澡豆,仔仔细细的将手洗了干净。
西门吹雪并不知道叶长然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很听她话的洗了手。叶长然看着面容冷漠的少年如此乖巧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捏一捏西门吹雪的脸,问问他怎么可以这么乖。
只是如今人多,她和西门吹雪虽然算是朋友,认真算起来却没有认识几天,所以叶长然只能忍了忍,姑且将此事作罢。
来日方长。叶长然的眼睛转了转,心中暗搓搓是决定等下一次西门吹雪和她比剑的时候,如果对方输了,她一定要让西门吹雪给她捏一捏脸。
西门吹雪并不知道这小姑娘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叶长然的一双浅琉璃棕色的眼睛特别的好看,让他想起自己娘亲养的那只金贵到不行的白猫。
那只白猫曾经叼着一只浑身都雪白的小奶猫炫耀似的搁在他的膝盖上,那小奶猫太小,还没有睁开眼睛,不过若是睁开了,肯定也是和它妈妈一样的蜜糖棕。
鬼使神差的,西门吹雪对叶长然问道:“你喜欢猫么?”
“喜欢啊。”叶长然正用手帕擦手,听见西门吹雪的问题,便顺口答了这么一句。
西门吹雪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点头:“好的。”
他这话没头没脑,叶长然也忽然没有放在心上。等到之后的有一天,她来到万梅山庄,然后在西门吹雪的书房里揪出来三五个毛绒绒的雪白小团子的时候,才恍然明白西门吹雪为什么要这么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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