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见她,在额娘的准许下她带我去吃了好吃的点心。不知道为什么,额娘自这次后她第一次同意我和别人亲近,还是一个宫中的娘娘。
从此,我便可以去找安娘娘玩了,安娘娘的醉云阁总会很香,安娘娘会问我想吃什么,喜欢做什么,甚至她还鼓励我学师傅不怎么讲的兵法并得到了皇阿玛的认可。在她那的时候真的是每日里最高兴的时候,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乎我了,连额娘都不曾。
那个时候,皇阿玛不怎么去找安娘娘,我都有些忘记了安娘娘还是皇阿玛的妃嫔,以为她会和额娘一样一直留在圆明园。
直到她在圆明园河中采莲嬉水,惊艳了皇阿玛。我看到了所有,才发现,她其实和宫中其他妃嫔一样,都是围着皇阿玛转的,就连她那最美好的一面都是给皇阿玛看的。
我问嬷嬷既然恩宠这么重要——重要到连安娘娘平日不在意的人也在意——为何额娘不争宠,嬷嬷告诉我,因为额娘有了我。
很快,她回了宫。我还记得她临别前一日,与我讲日后不能调皮要好好读书,可我半分都没有听进去,因为我只想着,对我很好的安娘娘她要走了。
一年后额娘进宫陪太后礼佛给我带回了一盒子糕点,都是我喜欢的口味,额娘告诉我都是安娘娘给我准备的。不久我有了一位新师傅专门教我武艺兵法,也是安娘娘给我找的。
如果说我不高兴,那就是假的。可一想到圆明园她对皇阿玛的笑,我心里就很不高兴,明明像额娘那样,她也能活下去。但是那盒糕点真的很好吃,而且……新师傅也真的很好。
安娘娘再来圆明园的时候,因为安娘娘惹怒了皇阿玛,所以被留在了圆明园。虽然额娘说这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我的心里有那么点高兴,因为,安娘娘可以留下来多陪我几天,整个圆明园都好像没有原来那么无趣了。而且,我第一次穿上了安娘娘给我绣的衣服,她绣的衣服很贴身也很舒服。身为安娘娘的女儿,我的皇妹,妍煦,能经常穿到安娘娘的绣衣真的令我好生羡慕,但是隐隐的,我又觉得,我不是她的亲生孩子能让她挂心,也是一件让我高兴的事。
我想起从前她如何对皇阿玛,所以问她不担忧皇阿玛忘了她吗。可是她再次露出了那种只对皇阿玛的笑,甚至这次,还掺杂了一些信任。她还说,她信任皇阿玛。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让她也能对我这么笑。非常非常想。
所以几乎没怎么想,我脱口问她,可不可以也这样信任我。
她恢复了平常的笑容,对我说,如果我能成为她的倚靠,她也会这样信任我。
额娘终于再支持不住身子,薨逝了在圆明园内,直到下葬的最后一刻,皇阿玛也没有来看她一眼,甚至还把额娘葬在了圆明园内没有葬入妃陵。我不是很懂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皇阿玛好绝情。为什么安娘娘会要这样相信一个薄情的人。
我看向陪着我的安娘娘,突然想起紫竹对我说的,她对我越来越好,很可能是因为额娘身子不好一旦没了,她便能让我成为她名义下的额娘。
但她说只要我还是这样的弘昼,她会一直对我好。
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自己,我不想成为她的孩子,即使是名义上的。我拒绝了皇阿玛让我再选一个亲近的娘娘成为额娘的机会。她也的确做到了,只要我还是弘昼,她会一直待我好。在宫内常向她请安的时日,我看着她在宫中表面光鲜,实则算计颇多每走一步都要想剩下的两步该如何。不止一次,我看到她偶尔会不经意露出的疲态,只是有一点她和旁的妃嫔从来都不同——不论失不失宠,她永远都是那样的温柔,就好像她不在意恩宠一样,但是皇阿玛总会想起她。
我也渐渐明白为何额娘说不要信任任何人,因为宫中的人都和她一样,披着一张虚假的面容,会让你觉得不知该信任何人。但我讨厌不起来她,因为我忘不了那年她在圆明园的采莲,因为她对我所说的一切,都没有食言。说来可笑,我竟然觉得她是我在世间唯一的温暖。我还记得,她说过,如果我能成为她的倚靠,她也会像信任皇阿玛一样信任我。
在她成为妃位的时候,我为她刻了一个玉雕,可是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因为她晋位我才精心送她讨好她,所以我送了她一个一模一样但粗糙许多的玉雕,但她见到了很是高兴。
我入了军营,拼命地练武学兵法,即使这样忙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她,每一次忍不住的时候,我都会在玉雕上刻上几刀,每一个月我都会寄给她一个。
我不在宫中的这几年,我会透过师傅打听她的情况,多数情况下都是好消息,最大的坏消息该属那年慕妃难产身亡,她昏迷了三天三夜。我立刻写了封问安信,她不会知道,她昏迷的三天三夜,我也失眠了三天三夜。那三天三夜里,我才想明白,我对她,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是母子之情。
十六岁那年,因为皇祖母病重,准噶尔动乱,皇阿玛想起我这个在军营磨炼的儿子,把我召回了宫中。请了皇阿玛和皇祖母安后,我即刻去了她的宫里,她的面容真的和我记忆里的一般无二,她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每一样都是。
我告诉她皇阿玛有意让我成家,她不会知道我有多期望她会有不一样的神情,言语,哪怕只是我看错了,但是她没有丝毫不妥之处,反而问我可有中意的女子——她可知道我第一次想起要成亲这件事时,做梦梦见的是她穿着嫁衣,等着我——忍下心中的失望,我告诉她,我有意去平定准噶尔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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