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知,沈答应得时疫这件事,是华妃娘娘安排的。”曹琴默挑眉。
“沈答应得时疫是一回事,江太医研制时疫方子又是一回事,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安陵容淡淡道。
曹琴默心思一转,笑吟吟道,“妹妹怎知去那江太医就会有研制出时疫方子的本事。”
“姐姐可知,这位温太医是照看莞贵人的。莞贵人这么聪慧的人用的太医必然不差。江太医曾说过,虽然这位温大人在太医院没什么地位,但是医术还是能够显露一二。何况有病人可以给太医研究,可比瞎子般凑方子好多了。”
“你这是同莞贵人达成了共识?”曹琴默颇为惊奇。
“暂时罢了。”
“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沈答应死。”
安陵容沉默片刻,原先这些话说的再冠冕堂皇终究还是瞒不过眼前九转玲珑心思的人,她相信温实初的本事所以让江城去不是为了眉庄的安危,但现下被曹琴默这么以为反而松了口气,至少这么个心思与她一样沉的人愿意和她有话直说,“是。”
曹琴默静静喝了口茶,“若真有研制出时疫方子的一日,江太医的功劳,妹妹可是也有一份的。”
曹琴默这话便是同意帮她的忙了,安陵容起身想要道谢,曹琴默制止了她,“妹妹不必多礼,不妨告诉妹妹,沈答应活着对我来说可比死了要好得多。”
沈眉庄活着除了肯定能给华妃添堵外还能做些什么?想不到华妃与曹琴默的嫌隙自温宜的事后竟然如此之大。
“不论如何,妹妹是要谢过姐姐的。”
“皇上,您已好些日子没去后宫了。”
“富察贵人如何了?”雍正提着朱笔还在批改奏折。
“今儿富察贵人的人来禀报说,富察贵人稍有些不适。”苏培盛瞧着皇帝疲惫的样子小心翼翼道。
“又有不适?太医可去过了?”
“回禀皇上太医去过了,还是老样子。”苏培盛说话更轻了,富察贵人每日都害喜难受的,如今皇上忙着时疫的事听了每日这么的琐碎事禀告能不厌烦吗。
果然雍正的眉立刻皱了起来,撇下笔,“既然如此,便去延禧宫。”话语一顿,
“去看看安贵人。”
帝王的依仗还在路上,安陵容所在相邻的偏殿外,富察贵人的贴身婢女桑儿早早出来迎接。
“小主,那桑儿又趾高气扬地站在外头,奴婢不过是去倒个热茶还给奴婢甩脸,简直……”宝鹃从外头回来便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人家是人家,咱们是咱们。”安陵容平淡道。
“小主好性子,可小主明明恩宠不断,这些日子却明里暗里地吃她们的亏!”宝鹃不断地说着,“怀了孩子偏偏胡搅蛮缠地……”
站在安陵容一旁的羽儿早就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宝鹃碍于在小主面前未曾说话。
“跪下。”
宝鹃被安陵容骤然打断,一脸错愕,“小主……”
“跪下!”安陵容猛然把手炉拍在了桌上,言语冰冷,宝鹃被安陵容这番变故下了一跳,两腿一软跪了下去,可从前说起别的妃嫔小主都只好言说了两句,这次怎得让她跪下了,仍不死心道,“小主怎么了,奴婢……”
“我记得前不久就同你说过,让你莫要再嘴碎。”安陵容就这么坐在软榻上,但陡然犀利的目光看着宝鹃,让她觉得自己什么都被看透了,“我不止一次同你说过莫要在背后嚼舌根,原本我想着你会改,如今富察贵人有孕你这么编排让人听去我那子虚乌有的嫉妒都要成真了,这事说小了是你这奴婢嘴碎,说大了便是我嫉妒她人有龙嗣,富察贵人有孕,皇上高兴了,我才高兴!”
安陵容连说了一大长串,歇了口气不给宝鹃任何辩驳的机会,眼中带上了许多失望撇过头,竟是一眼都不想去看跪在地上的宝鹃,“菊青你说,宝鹃这是第几次了。”
羽儿透过窗纸看见明黄的依仗在自家小主殿前,乖觉也是实话实话说道,“奴婢记得自小主刚入宫时,宝鹃便说过莞贵人的闲话,中间这段时日小主提醒数次……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既然这奴才管不住自己的嘴,安贵人又好言说过数次,如此屡教不改,拉去慎刑司便是。”雍正走了进来时正好看见安贵人带着失望的神色未能收住,看见他来了立刻化为了惊喜。
“皇上万福金安。”安陵容福礼,“皇上今儿怎么来嫔妾这了,嫔妾教训丫头,让皇上见笑了。”
“朕知你待人宽厚大方,但这奴才竟然敢数次编排主子的不是理当有所惩戒。”
宝鹃大惊,听着皇帝这话显然是把她与小主的话都听了全,这下坐实了她的罪名,她立刻煞白了脸磕头,“小主,奴才平日侍奉小主从无差错,即使说了两句也是为小主不平啊!小主明察,皇上明察!”
不愧是上一世最后成了她面前最伶俐的婢子,这番辩白说的不仅把她平日侍奉妥帖说了周全,更是扭曲了一层意思,宫中人人都知,主子有心思做奴才的才敢说一二,好像她的嘴碎都是忠心连带着安陵容这主子心里都是不正。
安陵容眼前泛起一层雾气,“正是因为你平日能干我才想着屡次说着你盼着你改,若不是看着你能改,就是说上一句在我这也是要打发了屈地!不想你还是如此,真真是让我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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