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手机：“可是我没有保姆经验啊。”
“不打紧，你这么能干，很快就能上手，”老板赞许，“再说做家务有什么难度，擦，洗，煮，你在这里都锻炼过了。去吧小宋，别在这儿让我看着心疼。”
雇佣家是一座环境僻静的两层洋房，老板交代要周末上门报到，一般主人太忙很晚才回家。
我是周六早上10点过去的，想着这时主人应该起床，也不耽误饭点。门铃响过，里面有女声：“来了来了！”然后一阵拖鞋噼啪的声音。
开门的是一个和善的中年妇女，个子不高，露出一张喜洋洋的脸：“小宋吧？请进请进。”
我换上拖鞋进门，迅速环顾四周：这是客厅，全深红木色家具，一张黑色皮沙发，还有几盆绿植，称得上简洁大方。
“小宋你坐，”自称姓田的阿姨张罗我坐下，端上一杯茶，“我先跟你说说情况，等会儿带你见我表哥，也就是这家主人。”
听她说，我了解到这家的男主人是独居，几年前和妻子离婚了，女儿留在美国。她是男主人的表妹，常常住在这儿帮工，只是最近在老家的长辈身体不好了，要她回去一阵子，难说时间长短，所以需要找个保姆。至于包吃包住的条件，是男主人提议的，他太忙不在家，需要有人气养家。
“所以你知道我哥哥人是很好的，就是太忙了——这样也好啊，你一个人在家轻松，安排好日常打扫采购的事情就行，只要在他回家时做好饭和整理。我交待的还清楚不？”田阿姨实在可爱。
“清楚，阿姨你的汇报能力太强了。”我竖起大拇指。
“哎呀没办法呀，我哥哥在政府做事，我被他教训多了，说话必须简洁明了，不拖泥带水，免得耽误他为人民服务的时间。我现在啊带你上去见他。”
我跟她上楼，至一间房门前，田阿姨叩门。
“人到了么？进来吧。”房内传来男子的声音。
这声音，字正腔圆，沉稳之中带着利落，怎么这么熟悉。
田阿姨推门带我进去。这是书房，一个男人坐在书桌前面对我们，手持报纸，看不见脸。
但是我认出了那双手，纤瘦的长手指，流畅的关节。
报纸移下，一双沉静不失锐利的眼睛盯住我。
“李书.记。”
心中难以平静，说不清这一次次的相遇，带给我的是惊讶，激动，还是感慨。
第6章 相识
李达康看我一脸震惊，像是恶作剧得逞，脸上浮现了笑意。
他将报纸搁在一边，俯身书桌，凑近了指着自己的脸：“怎么？不认识我啦？”
这副顽童的样子只是一瞬，未等我回答，他又沉回靠椅中。
“怎么可能不认识？大领导。”我只恨不能伸手抹汗。
“嗯，看你的样子挺惊讶的。其实我也挺惊讶的，说是招保姆，怎么把你这高材生招我这儿来啦？”他伸出一只手在桌上点点。
“是我朋友举荐的，你还记得开餐馆的老梁么，”田阿姨见我支支吾吾，贴心地接过李达康抛出的问题，“他推荐的小宋，说她做事麻利，肯吃苦，不娇气。”
李达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吧，相信老梁。”又转向我，“杏枝交待的可清楚？一日三餐，我在家时间不太多，会告诉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其他时间你一个人吃就行。”
他对田阿姨说：“带她去看房间吧，钥匙今天可以给她，周一过来就行了。”
然后他双手一展，抖开报纸，继续阅读。
妈妈知道我要搬出去，不舍之余又似乎松了口气。
“哎，早知道女大不中留，你这一出门，要是是嫁出去的就好了。”妈妈作哀叹相。
“林女士，看来你嫌弃我很久了哇，”我扑进她的怀里，“新工作时间自由，我可以常常回来看你，周末也来。”
“你还是少来，我也省得看你小舅妈的晚娘脸，天天在我耳边吹风要替你安排相亲，”妈妈温柔的手覆在我的头发上，“她安排的对象能靠谱么，不是司机就是打工仔。”
“林女士，做人不能太势力，老爸当年不也是打工仔。搞不好司机就是下一个暴发行业。”
她笑。我回来以后，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不再说句话就哭哭啼啼了。
一阵民族风的旋律在房间里响起。我堵住耳朵：“亏你曾是阔太，品味如此之俗！”
她用“你懂个屁”的眼神扫我一眼，拿起手机：“你好，我是林晓蓉。”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觉得无聊，起身收拾行李。
“啊，李书.记您好。”
李书.记？我立刻丢下手中的化妆包，奔回床头，侧耳倾听。林女士察觉我的鬼祟，一掌将我推开。
“嗯，好的，我知道……肯定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阿囡从小娇生惯养，我还怕她做不好这份工作呢……哎您太客气了，这么夸她我这个当妈的都不好意思了，呵呵呵呵。”
李达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把我天天哀容满面的老妈哄的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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