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夏心中乐滋滋的,先前在湖里被他看光了,如今正好都看回来,礼尚往来,互不亏欠。
接连着几日,江澄都被韩夏禁锢在了床上,没一刻准许他下榻,有时房门紧闭,时不时地让人送些温水热水之类的进去,引得院内的家仆们都在私下嘀咕,说这被宗主捡来小姑娘,如今正当盛宠,直直赞叹江宗主三十年不开荤,这一朝铁树开花,却是个金枪不倒的体质,直叹累苦了这个娇滴滴的姑娘。
韩夏这几日的确是累苦了,累得她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江澄的伤好的倒是挺快,那药粉有奇效,每日换一次药,不出七天就能拆线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搞得,明明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江澄却整个人仍旧显得有些虚弱,躺在床上讲话的声音都没以前中气足。韩夏没办法,只能每天继续帮他端茶递水,喂饭擦身。
有时候替他擦身,江澄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她将自己脱得光溜溜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害的韩夏不敢乱看,只能战战巍巍地替他擦着,擦到重点部位的时候,她几乎都是闭着眼睛的。
最后等江澄彻底好了,肯下地的时候,她一个闷头就回房间,睡了个天昏地暗。
江澄神清气爽地养了个病,看起来倒是比之前更精神了。院内的家仆们见宗主时不时地坐在那里微笑,被看到了,又立刻换上冷冰冰的面孔,不禁私下里更是感叹,江宗主怕是食髓知味了,可怜那姑娘被累得只得白日补觉。
韩夏窝在房间里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总算是缓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江澄在有意无意地折腾她,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事惹他生气。
忙活了几天,自己都没好好休息,自然也没顾得上在那镜子里的阿珺,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了,想着进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她进到镜世界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之前给阿珺的一大摞纸被写的满满的,堆得遍地都是,阿珺咬着笔杆,跪坐在那坐垫上,眼巴巴地瞧着她:“没纸了。”
韩夏长大了嘴巴,问道:“那么多要写的?”
写这么多,光看可能都得看半天,韩夏抚了抚额,捡起地上散落的纸,放在案几之上整了整。
好在不是真的有这么多话说,而是阿珺在里面待得无聊,又压不下自己心里的愤恨,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将自己的故事写下来,以此来安慰一下自己。
韩夏将页序排好,一遍遍地通读下来,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不由得感叹这姑娘确实是命苦,更是感叹这巧合来的措不及防。
说来这阿珺生前还与金家有点交集,算起来,还算的上金凌的表姑姑,莫玄羽的堂妹。她的父亲是原先金家家主金光善的嫡亲兄弟,名为金光宴,如今是金家的长老之一,也是当时金凌上位的时候,被江澄提着剑震慑过的人之一。
这金光宴与金光善不愧为嫡亲的兄弟,连行事做派都学了个通透,虽然没有金光善那样四处留情私生子遍天下,却也是风流韵事暗私无数。
而阿珺,就是他在中年时期,在外游历的时候随意地与一良家女子结合,生下的女儿。具体情形倒也和莫玄羽的身世差不多。
阿珺的母亲虽不是属于什么仙门大户,但也是小地方的一方员外之女,算的上是个小家碧玉,在家中备受宠爱。金光宴当时路过那个小地方,四十多岁正值壮年,阅女无数的他哄骗的对方要以身相许,而女方家是虽然觉得他年纪大了些,但是是修仙之人寿命必然比常人要长,也就答应下来这件事。
可谁知金光宴与金光善的最大不同之处,就是有个在家中惧怕的原配夫人,这也是为什么虽然他与金光善一样好色,却不及他那个哥哥的原因。
金光宴风流一夜,却并未履行承诺取那小家碧玉为妻,因怕家中夫人发现端倪,于是隔日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伤心被辜负的小家碧玉几乎要寻死觅活。
好在那女子家中受宠,愿意继续养着她,最后发现怀孕生下了阿珺,那员外将阿珺当做自己的亲孙女养在家中。
然而随着阿珺长大,生的虽然玲丽动人,但因来路不明被周边邻里唾弃,最终养成了那么一个不爱说话的自卑性子。
阿珺的母亲因想着自己女儿不能这么下去,以后不好嫁人,于是想着之前的线索,就带着女儿开始了寻夫之路。
金光宴并未留下自己的姓名,寻起来并不容易,好在阿珺她娘是个聪明的,根据那一夜金光宴身上的熏香气味,打听了香铺,得知了这种香是金家长老金光宴府上最爱用的。
她带着阿珺来到金家,出来迎接的却是金光宴那正房夫人,阿珺的母亲这才得知,自己心心念念之人早已经有了家室,自己不过是个插足之人,伤心之下带着阿珺准备回老家。
然而那正房夫人得知自己丈夫在外留情,还弄出了个孩子,心下恼羞成怒,回去先是将金光宴数落一番,随后假意将阿珺母女安顿好,却在傍晚派了家仆在她二人的饭菜之中下了毒。
好在阿珺当日长途跋涉胃口有些不好,只有她母亲吃了饭菜,所以勉强保下一命,十岁的阿珺死里逃生,拖着母亲的遗体连夜朝着家里赶去,一路上未停歇,回到了外租家中的时候,母亲的尸体已经开始有些腐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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