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终,芥川还是板着面孔劈手取下了那朵白花,几乎是有些粗暴地揣入衣袋:“下不为例。”
然后他转头面向如释重负的皋月——越过她的身影,他清楚看见Saber一边辣得直吐舌头,一边却还不忘龇牙咧嘴地偷笑,同时竖起两根手指冲他们比了个V。
于是他终于知道这会儿该说什么了:
“笑什么笑,吃完没有?吃完就赶紧走!”(←因为太过尴尬所以棒读,然后Saber笑得更厉害了)
※※※
十五分钟后·馆内
……
“所以说啊,Master这个人就是不坦率。反正最后也拗不过,人家一片好心,别废话那么多赶紧收下不就是了?你说是吧,Lancer!”
“不,就算你这么问我……”
“……你们要聊到什么时候。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给我保持警戒。”
芥川忍耐半晌之后,觉得差不多也该让他们闭嘴了。
然而迦尔纳当即善解人意地扭头:“警戒交给我就好,你让Saber他们聊吧。”
芥川:“……”
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好呢?!
就没见过这么让人头疼的好人!!
“话说回来学长,你对艺术品这方面有兴趣吧?我完全看不明白。嗯……这座美术馆里的作品,也都是以现实为原型吗……”
皋月最不缺乏的就是好奇心,因此这会儿也对身后暗潮汹涌的交锋充耳不闻,只是一味任由神思驰骋天外:
“啊,那些没有头的雕像好特别。就像是静雄先生提到过的无头骑——”
话音方落。
毫无防备地,皋月向前伸出的手指还没来得及触上雕塑表面,那尊无头雕像突然便以真人般流畅自然的姿态活动起来,然后——
照准她下颌挥出了一记力拔千钧的上勾拳。
“……对不起我认错了这好像并不是无头骑士!!”
皋月凌空一个翻身闪过拳击,不料那力量超乎想象,她颊边仍被一阵刀刃般锋利的烈风刮得生疼。心知不能与其正面对抗,皋月一蹬地面,连续几个起落之后勉强拉开了距离,顺手就从墙上硬拆下一幅油画当做盾牌:
“大家都小心雕……”
“小心你手里的画!!”
寄宿于芥川外套中的黑兽与咆哮声一同杀到。就在下一秒,皋月惊觉画框中有个面如死灰、瞳孔涣散的红衣女人正拼命探出上半身,而因为芥川毫不留情的腰斩,她再也不需要为此而拼命了。
“……啧,这算什么品味。竟然在美术馆设下这种粗劣机关……”
看来芥川对于艺术品的喜好并非虚言,也是认真为对方焚琴煮鹤的行径感到愤慨。不过此时此刻,他们甚至没有被赋予愤怒的闲暇。
因为——
随着第一尊雕像、第一幅油画的苏醒,萦绕于整道美术馆长廊内的氛围骤然为之一变。恶寒窜上脊柱,空气黏稠,啜泣声、窃窃私语声,以及衣物与发丝摩擦时发出的窸窣轻响,逐渐如虫蚁一般成群结队地侵入鼓膜。
——馆中所有展览品,都开始接二连三地获得了生命。
画框中披头散发的女人。
无头的女体雕像。
匍匐在地的半身,海蛇一样铺展蔓延开来的长发。
女人,女人,女人。
“…………”
不知何时,他们竟已被没有灵魂的“女性”重重包围,走廊前后两端都堵了个水泄不通。这些“女性”虽然不通人言,肢体动作却很丰富,其中一个高仿贞子甚至还冲错愕无言的迪卢木多抛了个媚眼。
“恭喜,看来你很受欢迎。”←迦尔纳
“谢、谢谢?难道我的魅惑对她们也有效……”←迪卢木多
“诸位,跟这种灵异现象战斗也没完没了。我建议撤退——不要理会她们,就此一直线地冲到终点为妙。”
说直白一点,皋月希望尽快从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精神污染之中逃脱。而且她更以余光注意到,方才被芥川拦腰斩断的画像虽然暂时化为了飞灰,但很快又自画布中“长”出了新的肢体与头颅,堪称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众人皆无异议,当下便集中力量朝向一方突围。皋月正寻思着如何一劳永逸地脱身,忽然听见耳中掠过一阵嘈杂的电流音——进入美术馆以前,言峰体贴地赠送了他们两副便携式耳机,以代替迪卢木多一直任劳任怨扛在肩头的电视——“砰砰”几声拍打话筒的闷响之后,宛如天降福音一般,熟悉而又久违、几乎令人泪湿眼眶的明快嗓音响起:
『喂~喂喂,试个音。皋月,还活着吗?我正在赶去你们那边的路上,拜托千万别死啊,否则我不就白跑一趟了吗?哎,虽然我想是没什么问题啦。』
“凛……!!是你吗,凛?!”
『呜哇,别喊那么大声啦!这不都震到我了嘛!真是的,除了我还能有谁啊。我们这边又没有迦尔纳,你以为其他人跑来第二层很轻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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