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enger——通称“岩窟王”、近年又在群众呼声中得名“月球最佳彼氏”(?)的埃德蒙·唐泰斯先生,原本正似听非听地半闭着眼,闻言忽然抬头,竖起一根手指来顶了顶自己压在眉边的帽檐。
如果有人同时目睹他和中原中也的行头,可能会得出一个结论:
这年头帅的人都戴帽子,戴帽子的人都帅。
即使那是绿帽子也一样。
“诚然,事实正如Master所说。在这段经年日久、错综复杂的恩仇物语之中,要同时实现所有人的愿望极为困难,尤其是那两名少女……”
头戴绿帽子的埃德蒙先生姿态清闲,食指与中指之间懒洋洋地夹着根烟卷,不时有一搭没一搭地送上唇边。他唇形薄,唇色又是缺乏血气一样的淡,隔着缭绕的烟雾看来便格外飘飘欲仙,浑身每一处细小姿势无不演绎出一段“过来人”特有的、堪称性感的从容。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在这次圣杯战争中,Master,我们不是已经见证了为数众多的奇迹吗?现在断言‘结束’还为时过早啊。等待,并且怀抱希望——对于这两句话,你的体会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深才对。”
“等待与希望……吗。”
狛枝耳语般低低重复一遍,而后仿佛回想起什么趣事似的一弯唇角,五官线条倏然和缓,带出个一如既往的开朗笑容。
“哈哈,没想到我也有被人这么说的一天呢。是的,我的确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无论有多么深重的绝望阻挡在前,最终获胜的一定会是光辉耀眼的希望。】”
他略一停顿,接着笑容可掬地抬起眼道:
“正是为了成为希望的伙伴,我才会站在这里。”
“哦呀,难道你不是我们的伙伴吗?”
雷欧手扶下颌与他相视而笑,端正清秀的王子面影全无一丝动摇,“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就我个人而言,可是相当看好Mr.狛枝的才能啊。”
“诶?别安慰我啦,像我这样的渣滓能有什么才……”
“当然有了。如果没有Mr.狛枝的帮助,我们或许根本无法及时地研制出杀毒程序。”
雷欧丝毫不容他妄自菲薄,眉心一拧便端出了年轻总裁与生俱来的强势,“我可以保证,在座无论人类还是英灵,绝对没有任何人会轻视你的能力——不止是‘幸运’。圣杯战争告一段落之后,若是你不嫌弃的话,要不要也加入穗群原学生会试试看?”
“这、这是怎么了,雷欧同学。”
狛枝一瞬间微微睁大双眼,罕见地有些措手不及,“抱歉,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突然说起这么让人开心的话……”
“哪里,就请你当做是我微不足道的战前动员吧。”
雷欧仍是一脸胸有成竹地弯起眼角微笑,同时将身一仰靠上了椅背,开始以泰然自若、却不令人感觉轻慢的姿态指点江山。
“那么Mr.狛枝,还有在座诸位。为了迎接最后的战场,我们这就来确认一遍作战计划——”
“Kufufufu……这些繁琐冗长的程序就免了吧,雷欧。”
毫无前兆地,始终含笑静坐一边的六道骸忽然抬起手来打断了他。
不知为何,骸整个人(在灵子世界的虚拟形象)看上去隐约消瘦了一圈,脸上虽是含笑,那笑容却也缩水得只剩下一层皮囊,仿佛随时都会瓦解四散似的,松松垮垮挂在一副心力交瘁、死气沉沉的骨架上。
联想到他的名字,这形象倒也相当名副其实。
“要说‘战前动员’,我这边可是接受得太过充分了。不如说,我短时间内不太想再听见这四个字……”
“‘不想听’?”
雷欧心思机敏,眼神立时犀利起来:“莫非,是Lancer她对你做了什么……”
“……”
六道骸似乎连“Ku”这个音节都没有余力发了,别过脸回了他一句生无可恋的“呵呵”。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众人描述——就在最后的会议之前,Lancer·伊丽莎白施展浑身解数为他制作了义理巧克力(应援用),而他身为一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意大利绅士,虽然为人有些斯文败类,但终究还是不忍心抛弃自己那一张斯文的皮,最终便怀着“我只咬一口,咬完就吐”的心态孤注一掷,和颜悦色接过了少女递来的礼盒。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六道骸清晰完整的意识至此终结。
更令人肝胆俱裂的是,伊丽莎白将Master颤抖的双手、白里透青的脸色以及眼窝深处泛起的水光一股脑儿当成了“感动的证明”,当下心潮澎湃,不禁举起了自制的简易话筒高歌一曲,聊以为Master壮行。
……可了不得。
一曲绕梁三日,何止壮行,险些当场就送他上路。
“Ku、Kufufu……所谓英灵,还真是深不可测的存在啊。我也上了一课呢……”
这还是第一次,六道骸没有自信能从轮回的尽头潇洒归来——他只怕自己在那之前就已经疯了。如果他有遗言,那一定是“伊丽莎白害我性命”,以及“CNM,下次附身我一定要挑个抽卡运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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