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古怪三倍的女孩子。
这是中岛敦对于皋月的第二印象。
至于第一印象——因为皋月曾两次向他伸出援手,所以他乐天而又想当然地认为“深町同学一定是个好人”。
事实上这也没错。
如果要以“好”或“坏”来定义,那么皋月毋庸置疑是个好人。就拿今天来说,即使在校方人员闻讯赶来、现场恢复平静之后,她也没有撒手离去,而是主动投身于紧张的应急救护之中,直到最后一名不省人事的学生躺上担架,她才浅浅松了口气,转过身悄无声息地没入人潮。
这一切,同样忙于救助伤者的敦都看在眼中。
他也注意到,虽然皋月后来坦言自己“只会死记硬背,其实跟中岛君一样是个魔术白痴”——这句话简直太伤人了——但她施展治愈魔术的手法,却是精湛得连校医也会自叹不如。
“有吗?那多半是经验使然吧。虽说‘人被杀就会死’才是世间常理,但我认为,所谓治愈的魔术,就是为了实现‘人被杀也不会死’这一奇迹而存在的。”
对于敦不经意提出的疑问,皋月如此作答。
“——我想,在魔术所能达成的一切奇迹之中,‘维系生命’拥有无可比拟的最高价值。”
“……”
那时她仿佛眺望着天空彼端一般宁静而悠远的眼神,不知为何,敦觉得其中有种摇撼心弦的力量。
所以——
像皋月这样的好人,就算有一点点——或许不止——也可能非常——其实根本就是无可救药的ky,也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自从在现代魔术科与皋月偶遇、并且鬼使神差地搭上话以来,一路上敦有七次想掉头逃跑,五次想叫警察,还有三次恨不得放飞自我同她决斗。
当然,最终他一次也没有付诸行动就是了。
毕竟——皋月她,还是一个好人。
“那个,深町同学……如果你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要开口会比较好吧……”
“嗯,也对。虽然这建议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就正确性而言无可辩驳,感谢你。”
“呃噗!!”
……
两人之所以会在此碰面,似乎同样是为了来向太宰汇报召唤结果,而且同样不幸地扑了个空(“你们不如去人工湖那边找找,上礼拜他刚上过吊,这次可能投湖去了”,叼着雪茄的埃尔梅罗教授随口说道),之后又一同幸运地在走廊里与芥川擦肩而过(敦将头探出窗外假装看风景)。
从交谈中敦得知,皋月入学以前都在月海市的教会长大,因为某些缘由“被太宰老师捡到”,又因为“反正也没有其他去处”、“正好凛和樱都在这里”,所以就接受他邀请参加了穗群原的招生考试。
……怎么说,真是随波逐流的人生啊。
她入学时的情形也与敦颇为相似——尽管在大多数术式的运用上表现平平,但由于质量超凡的魔术回路、杰出的实战潜能,皋月在众多年轻魔术师之中依然独树一帜。假如Master编号不是按“综合素质”而是按照战斗力编排,无论她还是芥川,位次上肯定会有更明显的提升吧。
然而,穗群原并非注重实战的魔术机关。
归根到底,魔术师的生存意义就在于对神秘的探究,以及对「根源」这一终极目标的不懈追求。至于其他一切,那都只不过是在求索过程中滋生的副产品罢了。背离这一轨迹、企图以魔术谋求现世福祉的人,往往被蔑称为「魔术使」而备受耻笑。
从这层意义上说,芥川、敦还有皋月,其生存方式都更偏向于魔术使一方。也正因如此,除了圣杯战争这种不要怂就是干的野蛮(?)场合之外,他们绝对无法与占据这所学园的“大多数”相容。
“原来如此,这就是中岛君参与圣杯战争的理由吗……好普通。”
“普、普通真是对不起啦。那深町同学和芥——芥川又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我是没什么……芥川学长的话,大概就是为了让太宰老师多看他一眼之类的吧。”
“这不比我更无聊吗?!!”
……
说话间两人已步入校庭,敦正思忖着该不该多与她聊聊太宰老师(万一被误解为芥川同类就不太好了),皋月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谨慎地向他鞠了一躬:
“对了。中岛君,我有事想要拜托你。”
“咦?我吗?”
敦一手指向自己鼻尖,难掩惊愕地瞪圆了眼睛,“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皋月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甄选措辞一般低垂眼目。当她就事论事、不对任何问题发表评价的时候,总会显得认真而又礼数周全,着实一派无懈可击的优等生风貌。
可惜那只是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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