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即使行止偏离正途、立场上也与远坂阵营转为敌对,间桐樱似乎一如既往牵挂着深町皋月的安危。眼下仅是明确这一点,便足以卸下压在皋月心口的巨石。
“……”
察觉到少女面色转晴,迦尔纳淡泊的——偶尔会给人以冷漠印象的面容也随之舒缓,清澄目光间掠过些微笑意,就仿佛吹拂湖面的风。
“总之,这也是难得的体验。不必太在意我,深町你按照自己的步调享受宴会就好。”
“‘享受’吗……”
皋月环顾四周。
从刚才开始,周围就只有金色的笨蛋、粉红色的笨蛋……以及不知为啥戴着头盔的笨蛋而已。虽然瞧着还挺讨喜的,但也在同等程度上孕育了“这真是在打圣杯战争吗”的惶惑与脱力感。
一言以蔽之,这些Servant缺乏作为英雄的威严——或者说距离感。
并非他们的能力或气势不足,仅仅是因为他们表现出了太过亲睦、太过平易近人的一面,所以令皋月感觉难以进入状态,更无法将他们视为即将面对的“敌人”。尽管理性上认识到“莫德雷德是个难关”、“万一让凯尔特人碰面就完了!”,但情感上却又不自觉地认为“大家都不是坏人,就算打上一架也没啥大不了的”。
“总觉得……如果圣杯战争‘只是这样而已’,那该有多好啊。”
皋月低声自语。
无关阴谋与恶意,背叛与谎言,也无关魔术师业火般灼烧肺腑的执念。仅只是作为一场祭典、作为友人之间的切磋较量,所有人都能以轻松惬意的心情迎接——那该有多好啊。
穗群原圣杯战争,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活动。
——在临也和绝望残党介入之前。
“嗯嗯。所以,大姐姐才不能原谅破坏这一切的人吧?”
“……?”
突然于耳畔响起的稚嫩童音,令皋月不自觉地垂低了视线。
“你好呀,大姐姐。”
那声音笑着向她搭话。
那是——任何人都会在目睹瞬间产生好感的、纯净无邪的少年身姿。
“你是……”
映入眼帘的身影比想象中更为娇小,也与那道银铃般纤细悦耳的嗓音十分相称。
粉团玉琢、再怎么夸赞“可爱”都不为过的白皙脸容,有如黄金般灿烂闪光的短发。额头光洁,鼻尖小巧,焰色双眸就像是精心打磨过的宝石一样剔透而明亮,却又不像宝石那样冰冷,其中寄宿着生气蓬勃的熠熠星光。
“啊,大姐姐叫我‘吉尔君’就好。”
少年开心地背过双手,笑容也宛如繁星般璀璨夺目,“抱歉啦,突然跑来搭话。白野她交际圈真的很窄,我难得看见认识的Master,忍不住就想跟你打声招呼呢。——你看,我们【以这种姿态】还是第一次见面对吧?”
“白野?还有,‘这种姿态’是指……”
皋月一时间措手不及,但随后风风火火赶来的白野立即验证了她心头疑念:
“吉、我是说,Archer!每次我一回头你就跑没影了,都跟你说过不要一个人……”
“……白野。”
皋月僵硬地伸手指向少年头顶,“这是,你的Archer?”
“………………说来话长。”
……
其实话也没有那么长。
照白野的说法,她为了应对即将来临——而且遵循往年惯例、不可避免将要面对单打独斗的复赛,鼓起勇气向那位目中无人的英雄王提出了交涉。
“然后吉尔伽美什就说,‘竟然企图为这等闹剧劳动本王,实乃狂妄不敬之至!’什么的,‘不过也好,就当是此次现世的余兴,尽情以你的凄惨挣扎来取悦本王即可’什么的,‘若能奉上充足的愉悦,便恩准你沐浴本王片鳞半爪的威光也是无妨,呵哈哈哈哈!’……大概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喜可贺。不过白野,为什么你的表情看上去这么悲愤,而且还在磨牙。”
“……没什么。”
白野用力甩了下脑袋,怀着最大限度的宽容与耐心将“皋月,你一定不懂吧!”这句话咽下喉咙。
“唔,长大后的我说了那种话啊?真头疼。”
金发少年小声嘟囔着抓了抓头发,天使般皎洁端正的脸孔因懊恼而皱成一团。
——尽管Before与After之间的差距大到匪夷所思,但他如假包换、毋庸置疑,正是那位人类最古之王饮下还童药以后的少年姿态。
“总之呢皋月姐姐,‘另一个我’似乎不打算认真对待这场战斗,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来表明立场……唉,真是个麻烦的人呐。肯定惹白野和大家不开心了吧?说真的,连我自己都难以想象那是我未来的模样呢。”
“不,这点倒是不必怀疑。”
迦尔纳如同流水一般自然介入,语声平淡地插话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川上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