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在与我作对……姐姐也好、芥川学长也好,即使是Lancer你,表面上再怎样言听计从,到最后也不愿意站在我这一边。”
“……?稍等,Master。为什么你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迦尔纳步伐一滞,寡淡神情间罕见地掠过一丝动摇,“我当然站在你这一边。无论内容有多么乖离常轨,只要你提出愿望——”
“结果你还不是认为我做错了吗!!!”
“……”
如果只看间桐樱此刻的台词与表情,那多半与为了些零碎小事而任性哭闹的孩童无异。但她悲恸的喊声却又与这一印象大相径庭,就像将五脏六腑都生生撕裂、从破碎的喉头迸出鲜血一般,满溢着割舍一切也要迈步前行的决心。
“……我知道的,Lancer。”
痛彻心扉的呼喊声转瞬消弭,甚至未曾在少女之后平稳的话语中留下半点残迹。樱再次抬起面孔时,淡紫发丝遮掩了她如同百合花一般清纯秀丽的眉眼,唯有薄唇弯曲,从昏暗的水面之下浮现出一缕自虐般的凄楚笑容。
“我知道,Lancer和大家才是正确的。面对这种情况,应该守护什么、放弃什么,所有人都能做出理所当然的‘正确’选择,搞错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因为我变成了这种坏孩子,所以受人苛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对。等一下,樱。”
敏锐觉察到少女自白之后的用意,迦尔纳神情一凛:
“据我所知,眼下并没有任何人对你怀抱着苛责之念,深町的困惑与悲伤更不等同于拒绝。所以你也不必——”
但早在他尽力澄清之前,樱便已深深地低下了头,同时高举右手亮出闪烁着耀眼红光的令咒:
“不对,Lancer。我不可能回头了。为了学姐——不,为了我一厢情愿的私欲,最后我必然会将学姐深爱的一切事物都破坏殆尽。既然迟早都要迎来这一天,不如就在这里划清界限。”
“……!!开什么玩笑,要在这种地方用上令咒吗?!”
与此同时,枪刃与剑锋剧烈冲突、互不相让,僵持间迸溅开一连串炽热的火星。而莫德雷德闻声立即撤回了大剑,借着反冲力道跃开,重新摆好架势严阵以待。
“好啊,正合我意。这下可是来真的了,Master!!”
“什————”
而远在大厅另一端的别处战场上,皋月恍若心有灵犀,猛然察觉到了萦绕于间桐樱周身的异样氛围。
不,不仅是氛围。
那有如漩涡般裹挟少女全身的魔力奔流,分明就是……
“你在做什么,樱?!如果在这种地方命令Lancer全力战斗——”
“————你就会被退学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小鬼!!!!!”
……
……
场面冻结了。
扯裂了嘶哑的喉咙如此高声咆哮的,既非深町皋月,也不是樱、芥川,或者其他任何一位为紧张气势所压倒的吃瓜路人。
“呼……真是千钧一发。”
“你们这些小鬼,稍不留神就……尽给我惹出些打乱计划的麻烦事来……”
颀长的身材,笔挺的套装。
考究而富有知识精英气息的无框眼镜。
深深镌刻于眉心的纹路就像条形码一般密集,一丝不苟到给人以神经质的印象——就在吼声的源头,犹如“热血教师”这一名词化身的基础科讲师·国木田独步,正像门神一样浑身颤抖地站在那里。
而在他身后——
“吵闹也该有个限度。连五层楼开外的教室都能感觉到震动了,这还让人怎么上课?间桐、芥川,管管你们的Ser……不对,这事儿也不能怪到Servant头上。还是先管管你们自己吧。”
“……啊。”
“您是……”
认出来人之际,从属于现代魔术科的皋月和芥川当即收敛杀气,不约而同地端正了站姿。
——若是初次谋面,或许会从那道高瘦的人影身上感觉到些许违和。
好像一辈子也不会开怀大笑的刻板面容,与明快开朗无缘、低沉而又充斥着不耐烦的嗓音,却偏偏配上了足以在瞬间夺去他人眼球的鲜明色调。
“我说你们……到底把‘圣杯战争’当成什么啊?”
披覆在西服之上的赤红大衣猎猎翻飞,现代魔术科主任·埃尔梅罗二世摆着张全场欠他三千万的臭脸踏步上前,像是要吐出胸中浊气般喷了口雪茄的白烟。
※※※
十五分钟后·复赛会场
……
“我真不明白,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想的!!今天出门带脑子了没?一个怼军、一个怼神宝具,还偏要在室内开打,连令咒都亮出来了,你俩是想把这栋楼给拆了不成?!!”
……
“热血一上头就完全不计后果,你们以为之后是谁要给你们擦屁股、谁要向上头递交报告,又是谁要负责维修啊?!笨蛋小鬼们,别老给成年人添麻烦,教师可没你们这么闲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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