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木多苦笑着拧起了形状优美的眉毛,俯身将怀中的少年放在一边。那孩子的容貌看来与他不甚相像,却也有种超越性别、近似于人工制品的精致秀美,再加上一副天真烂漫的纯洁笑容,第一印象颇为讨喜,就连对“少女”矢志不渝的皋月也起了几分亲近之念。
(不过,总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
“是这样的。这位少年并非与我有所关联,而是本轮复赛中对方小组的Master之一。”
迪卢木多一五一十地向她解释道,“他与Berserker的Master之间似乎发生了内讧,目前失去了自己的Servant、又遭到自动人偶追击,所以我和Saber便救下了他……虽然Saber看上去颇有怨言就是了。总之,我希望能将他交给管理员作弃权处置。现在Saber前去寻找行踪不明的樱小姐,而我则是赶来与你们会合,之后碰面的时间和地点也都约定好了,请Master尽管放心。”
“哦,这样吗。”
皋月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过了几秒钟才慢慢回过味来:“……你说什么??”
“Master,我是说——”
“你救了敌人?跟Saber小姐分头行动??而且樱还离开了???”
“是这样没错……”
“樱,又一个人……她究竟是多不愿意和我一起战斗啊。”
比起迪卢木多又发挥他闪光的骑士道精神尊老爱幼,皋月更对樱又双叒叕一次的不告而别感到消沉。
“不过,现在也不是消沉的时候。大家都还在战斗,我也得振作才行——”
话音方落。
“诶~可是大姐姐你振作又有什么用啊?樱姐姐的苦恼,你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嘛。”
一张放大到堪比惊悚片的孩童面孔,忽然如幽灵般飘近了皋月眼前。
“?!!”
皋月下意识闪身避让,却牵扯到周身尚未愈合的伤口,足下一个踉跄撞上了道旁繁茂的灌木树丛。
而那名神出鬼没的少年,依然只像个没事人似的背着双手,笑吟吟地歪过脑袋俯视着她。
开朗的,纯净无瑕的。
就好像宣达神谕的天使一样。
——对尚未咀嚼出他话中含义的皋月,吐露决定性的断罪之辞。
“哎呀,你没发现吗?樱姐姐是因为你才痛苦的哦。如果你真为她着想,就不该老想着什么振作呀、前进呀,赶快放弃一切才是正确选择。”
“你说、什么……”
“所以说呀,为了不开窍的大姐姐——”
少年张开两臂轻盈地转了个圈,再次回过身来时,怀中已是变戏法一般抱着个款式猎奇的诅咒人偶。
之所以一眼就能断定那是“诅咒人偶”,是因为那个布偶不仅陈旧残破,而且以两个黑漆漆的硕大孔洞代替了双眼,嘴角像笑面人一样裂成月牙,脸上还遍布着青筋以及横流的鲜血,诡异到一目了然。
“我就【照临也先生说的】,来帮你一把好啦~!!”
银铃般的欢笑声回荡于耳边,如同水面涟漪一样无休止地扩散开来。男孩子乐不可支地笑弯了眉眼,双手好像高呼万岁般举向天空,而后——
将手中同他一般尖声大笑的人偶狠狠撕裂。
“等一下,你在对Master说些什……”
一边迪卢木多发觉情形有异,正欲上前阻拦,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不对,应该说“从一开始就太迟了”。
打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对看似人畜无害、柔弱可怜的孩童放松警惕,更不该让他近身,更别提是抱着他跑上这么长一段路。
“对了、你是……”
眼睁睁看着迪卢木多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下脚步一晃,面上神情困惑,双眼之下逐渐浮现出与掌印相似的道道爪痕,皋月如梦方醒般惊呼出声。
(糟……我是傻了吗!!为什么没能在看见他的瞬间就想起来?!!)
尽管论名字算得上熟识,但不巧皋月从未在学校中与这位少年谋面,只对其证件照有个模糊的印象。直至他亮出标志性的古怪人偶,她才得以回想起对方那为人所忌惮的姓名。
“你是——诅咒科的‘梦野久作’吗?”
以精神操纵闻名,由于极端强大且敌我不分的无差别破坏性,其能力被命名为「脑髓地狱」。
年岁尚幼而天赋异禀,按理本应成为万众瞩目的闪亮原石。然而久作本人却毫无伦理观念,非但丝毫不打算将这份能力投入研究,反而一心以观赏他人精神崩坏之后的狂态为乐,正可谓是货真价实的恶质天才。
(这份诅咒的才能,难道对Servant也能奏效……)
皋月难以置信地抬头向迪卢木多望去。不幸中的万幸,他身上虽然浮现了梦野久作特有的“诅咒”征兆,但似乎并没有丧失清明——看来Servant对于人类施加的魔术仍是怀有一定抗性,不至于像普通人那样不堪一击。
“呃……!!”
不过,作为Servant核心枢纽之一的大脑直接遭受攻击,终究还是为迪卢木多一举一动带来了超乎想象的沉重负担。枪兵之所以还能寸步不让地昂首屹立,除了优秀的对魔力等级之外,也是有赖于他那份坚韧忠心的支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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