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伊莉莎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发,祭祀觉得明天再来,她刚转过身,却正对上跳下来的伊莉莎。
“您的预言给我判了刑,所有人都要我走。”伊莉莎不是多话的人,千百年来她守着母树,守着精灵大陆,忍受着莫琪每日一次的骚扰,习惯了一言不发,今天她突然想说点什么,就好像似乎曾有一个人听过她倾诉似的,她讲出了那段被她埋葬的过往。
☆、十五
“这是你我的过错——或者说是我们整个一族的过错。”她们二人在林中分花扶叶走过,有小孩子跑来撞到伊莉莎身上,伊莉莎揽住他,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子回了个羞涩的微笑,跑去找他的伙伴了。
“在大漠我被地狱之神的刀刺中生死一线,连母树之心也无能为力,我屠了那座城。”伊莉莎望着那个小孩子的背影。“那其中也有这样的小孩子啊。”
“您是无奈之举。”莫琪这样说。
“是吗?”伊莉莎的声音很轻,她们走到瀑布流下汇聚的溪水边,伊莉莎蹲下把手深入水中,有鱼儿游入她的手掌,转了个圈,游远了。“比利被母树之心焚尽了,然后母树之心竟然长大了一些,我就知道——人命是填全母树之心的最好的材料。可我一直努力的避免这样做,我一直在想有没有其他的法子,莫琪,你是精灵族公认的智者,你来告诉我——倘若有十个人他们都还有50年寿命,而我夺走他们每个人的一年,倘若有一个人只剩十年的寿命,而我夺走了他全部的寿命,我的罪过哪项更重。”
“您是为了精灵族,您——”
莫琪的话被伊莉莎打断了。“第二种,虽然不论是盛年的一分钟还是濒死的一分钟都同样宝贵,但我们知道这一分钟的质量是不同的;虽然同样是十年,但夺走一个生灵余下的全部寿命,使他的未来戛然而止,他的无限可能就此归零,莫琪,这罪孽深重。”伊莉莎站起身,跃过溪流向远处更加偏僻的地方走去,离母树越来越远,树木渐渐变少了,伊莉莎在嶙峋的灰黑怪石跳跃,她不知怎么找到了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洞口,她钻了进去示意莫琪跟上,石洞里面很大,没有照明工具,不过精灵优秀的夜视能力使她们没有受到黑暗的影响。“莫琪,罪过就是罪过,为了我的心爱之物损害他人心爱之物这理由并不正当。”她的声音在还算空旷的洞中回响。
“可是——我的孩子,为了我们的种族,你别无它法。”莫琪接近伊莉莎,她拍了拍伊莉莎的肩,试图安慰年轻的祭司。
“嗤——”伊莉莎嗤笑了一下,侧身躲开了莫琪的手,她回头冷冷的看着莫琪“这与种族无关莫琪,若为生存而杀戮那是物竞天择,那是自然法则,可不必要的掠夺是贪婪,是对自然失去敬畏,吸血鬼以人类为食,那才是为了种族别无它法——”说的这里,伊莉莎停了下来,心好像突然空空的下陷,一种莫名的悲伤恐惧涌了上来,她微微皱了皱眉,对这种奇怪陌生的情绪十分不解。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难道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伊莉莎,精灵母树少了一半,没有新的精灵能够出生,死去的精灵就此消散,灵魂没有归处,母树失去了承认精灵的能力——”莫琪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停住了。
“你看,你是知道的,母树不承认我,与我是半精灵无关,与我有没有感情无关,只是她本身失去了这项能力罢了。”莫琪沉默的跟着伊莉莎走在狭长的洞穴中。“你没有澄清,善良的精灵族中出了一个异类,不过没关系,反正她本是就是个半精灵。所以我搬到了这里,结界的边缘,寸草不生之地。我小心的隐藏自己,因为不只一只精灵扬言要除掉精灵族的污点,不过这里我的确应该感谢你,毕竟一只十多岁的半精灵想靠自己在这里活下来是痴人说梦。”
“你没有必要感谢我。”莫琪紧走几步,走到伊莉莎身前,她直视着伊莉莎的眼睛,有几分倨傲的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的确,我救你就是为了在你18岁的时候用你补全母树之心,神旨是你10岁那年到精灵大陆的时候就写好了的,我知道你戴着铁环被人类控制来窃取余下的母树之心。母树之心天然亲近你,你的确适合做祭司,也完全能够补全母树之心,可你毫无牺牲的意愿,你与整个大陆为敌,你甚至让整个大陆陷入沉睡。虽然——”莫琪斜睨了伊莉莎一眼“你回来了,还算你有点良心。”她的神情说不出的高傲,却不让人讨厌,她的气质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她高傲的站在那里,不会引起你的反感,你甚至会觉得她本该如此矜贵。
“我什么时候发现的并不重要,你这样说——你已经知道自己搞砸了什么。”伊莉莎的声音依旧平静冷清没有什么波动,莫琪的声音却冷硬了起来,她拉长了语调。
“是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无比聪明的甚至有了自己的意识的母树之心想了一个多么绝妙的主意啊。”莫琪转身往洞穴深处走了几步,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银绿色根须缠绕的疙瘩,她抚摸着根须,根须瑟瑟发抖了起来。“我知道她把根须穿越了整个大陆就为了给你照明,把叶子送给你玩,甚至——她把母树之心给了你一片,你们竟然妄想一个半精灵能在活着的同时就能养出半个母树之心来,而你,你是怎么做的,祭司说要你献出命来,你能救整个大陆。你!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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