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他快死了!”阿尔冲王嘉龙叫道。
“大喊大叫也不能增加我的工作效率。”王嘉龙嘴里回答着,眼睛却始终盯着那条毒蛇,对峙几秒后,他突然伸手抓住蛇头,这个举动十分冒险,他差一点就要碰到那些可怕的毒牙,但幸运的是他和王耀都没被蛇咬到。
“可以了。”王嘉龙退开一步。
阿尔和伊万把王耀放下来,小心地挪出塔外,王耀胸前的伤口在流血,他的意识几乎完全消失了。
“耀!王耀!”阿尔拼命叫他的名字,试图唤回他的意识。
伊万试了试王耀的呼吸:“如果这次他真死了,我也无能为力——他已经欠我一条命了,两条命的债他负不起。”一向从容自信的伊万第一次流露出沮丧。
王耀的头脑在混乱和剧痛中挣扎,好不容易抓住一丝意识,只来得及发出几个音节:“阿尔,快跑……”随后便彻底陷入黑暗。
十几年前。
梵卡塔的少年时代是在孟买那粪坑一样的贫民窟里强撑着度过的,他差点在十岁那年死于痢疾,所以后面的这些年都算是死皮赖脸多活的。梵卡塔是贫民窟里唯一的白皮肤男孩,他的父亲是个不知名的白种人,母亲是流落贫民窟的印度女人,梵卡塔从未见过他的父亲,而母亲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病怏怏的印象。梵卡塔在八岁时失去母亲,此后他就过着偷盗的生活,从别的穷人那里偷点吃的养活自己。由于他异于其他印度人的长相,梵卡塔很容易被人注意到,这使得他偷东西失败时挨的拳头和棍棒比别的少年小偷更多。
十岁那年,梵卡塔染上痢疾,他没有钱治病,穷人治痢疾的方法就是用未消毒的针管打一针,注射进身体里的不是药水,而是百事可乐,能活便活,不能活就任其死掉。梵卡塔没有百事可乐,他只能窝在别人家勉强遮阳的房檐下,等待身体慢慢死去。
但是梵卡塔没有顺利地去见某个他妈妈信仰的神,在炽烈的阳光下走到他身边的是一个年轻的日本人,那人背对着阳光看不清脸,他只看到一只伸向他的手,一只上等人保养良好的手。
“孩子,你病了吗?”那人用日式英语问。
梵卡塔听不懂英语,连印度腔的英语都听不懂。
令人惊讶的是,那个日本人竟然说起了梵卡听得懂的语言,虽然仍然带着浓重的日本口音,但梵卡塔能听懂了:“来,让我帮你,我能治好你的病。”
于是梵卡塔将自己枯瘦的小手放进那日本人的手掌里,任他拉起自己,走出又脏又臭的人间地狱。
随后,梵卡塔得到很好的照顾,他不仅得到最好的医治,还每天都能吃上三顿饱饭。那个日本人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只让他称呼自己为“导师”,他也的确成为梵卡塔人生中的第一位导师,他带梵卡塔回到日本,住进漂亮的日式庭院。在那里梵卡塔认识了导师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本田菊的少年,本田菊只有十六岁,比导师小得多,但在发育不良的梵卡塔眼里已经是个大人了。本田菊的目光里总是透着轻蔑和嫌恶,不仅是对梵卡塔,连对导师也一样轻视,有一次梵卡塔偷听到本田菊和导师的对话,本田菊意味深长地说:“多一只印度猴子就能让你的阴谋得逞吗?哥哥!”他故意把“哥哥”二字咬得很重,像要咬碎似的。
导师从不跟梵卡塔提他们兄弟间的不和,他似乎并不关心本田菊这个弟弟,年幼的梵卡塔意识到他们兄弟二人互相憎恨,或许因为他们的母亲不是同一个人,他猜测。直到后来梵卡塔才逐渐了解,导师和本田菊一直为争夺山口组继承人的位置而明争暗斗。但导师对梵卡塔却十分关心,对他视如己出,很快获得了梵卡塔的信任和敬爱。从那时开始,导师以他特殊的方式教育梵卡塔,他们的第一节课是梵卡塔从未接触过的物理。
梵卡塔清楚地记得,导师那天拿了一张原子结构图,指着原子核周围上下乱跳的绿色小球说:“这是电子,它的运动没有规律可循,你可以将它们想象成人,每个单独的人的行为都很难预测,像一群跳蚤一样。”
在梵卡塔还没弄明白究竟什么是“电子”时,导师又拿出另一张图片,图上是一大片绿色的小圆点,导师指着这一大团密密麻麻的东西说:“当一大堆电子聚焦在一起的时候就形成了电子云,单个电子的行为无法预测,电子云却是有规律的。这就像人群,当人数足够多时,人群行为的目的性和规律性就会非常明显,我们能把握,能引导,能改变,让他们向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梵卡塔以10岁孩童的智商终于理解了一点:“您是说我们可以让人们按我们的要求去做事吗?”
导师摇摇头:“相似,但我们要做的事比这复杂得多,也困难得多,我们要控制的是整个世界的发展变化,所以我们要调整的电子云是全世界几十亿的人。”
“这么多人!”梵卡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人数庞大,但是一个关键的细节就能改变整个社会的方向,就像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可能引起一场海啸,一个不起眼的细节也会改变一切,”导师微笑着说,“比如,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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