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又让谢罪审问了掌柜,掌柜承认是异人盟的盟主周筠派他来‘捉’秦远。谢罪就再问他为何没有趁机对秦远使用痋术,反而只是借方鼎之手去办。
掌柜道:“上次他来酒楼,我曾在引用的水里下过痋,但他并没有饮用。方鼎了解他的喜好,与他比较亲近,利用方鼎更方便。因盟主非要活得,不然直接杀早就成功了。”
要活得?莫非异人盟盟主堪破他血肉的用处?
秦远微微眯起了眼睛。
谢罪看了一眼秦远,再问掌柜有关于盟主的住处。
掌柜接着道:“一个多月前我在家突然接到一张纸条,盟主约我在安化门东十里的树林内,并不知其从何而来。”
掌柜家住平阳县,家里原本有个米铺,上月因为赌钱,把铺子和所有家当都输了。他妻儿险些被劫去抵债,正当危急之时,盟主周筠出现,帮掌柜解决了麻烦,并举荐掌柜去第一酒楼做事,借机交代给他捉拿秦远的任务。
“那你为何要用痋术谋害段夫人?”
“我刚来长安城的时候,因为不懂规矩,不小心冒犯了段夫人的车驾,狠挨了一顿揍,便气不过,就暗暗记住了这位夫人。”
掌柜接着阐述半个多月前他的作案经过。那天忽有人来酒楼点菜,告诉掌柜是给两位夫人准备的饭菜,还听那俩仆人点菜的时候提到过鄂国公夫人的忌口菜是茄子。掌柜就特意加了烤茄子的菜单给老板,老板做出来之后,他就假装说这菜是他们老板赠送,形容如何好吃。那俩仆人不疑有他,谢过之后,就提着食盒离开了。
至于利用方鼎陷害秦远,是掌柜听从周筠的吩咐所为。他是趁着有一次方鼎和同僚们来第一酒楼用饭,他在方鼎所喝的李子汁里专门下了痋引。
谢罪问了掌柜解药藏匿之处后,掌柜就被带了下去。等其清醒之后再询问掌柜,掌柜就闭嘴不言,死咬着什么都不招了。
经历过这次审问之后,谢罪很疑惑异人盟是什么,更加疑惑这些人为何去算计秦远,还非要活捉。
秦远对谢罪解释道:“大概是想慢慢折磨我,单单让我死已经不能满足他们对我的仇恨了。”
“秦少卿因何会和异人盟结仇?”谢罪问。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等地步,秦远就不打算再继续隐瞒异人盟的存在。他如实告诉谢罪,自己之前他破获的几桩诡异命案都跟异人盟有关。
“其实你这样的也刚好符合加入异人盟的条件。”秦远对谢罪道。
谢罪冷哼:“谁稀罕进那种祸害人的地方。闹得天下大乱,最终受苦的都是百姓。”
“你倒是通透。”不过秦远很好奇,为何近十年的宫闱生活,没能将谢罪的性格磨平,反而让她如此刚烈尖锐。
“人善被人欺,反而是我没入宫之前,性子随和一些。”谢罪告诉秦远,“其实在宫里我还是知道收敛性子,而今这样是因为已经死过一次,也不在乎再死,自然不想藏着掖着了。秦少卿若是忍受不了,请考虑把我送回大牢处死。”
秦远知道谢罪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但因知其本性并不坏,她甚至能为好姐妹不惜代价牺牲一切。这样的人才,如果真能被他说服,好好干活,将来一定会有大用。
秦远便不理会谢罪对自己说了什么,淡淡笑了笑,就让谢罪先下去休息,让她吃几个甜杏子先感受一下活着的好处再说。
周小绿确认过自己父亲的笔迹后,就心情激动地来见秦远,但她面容依旧淡然,用平稳的声调问秦远信的出处。
“确为你父亲亲笔所书?”秦远问。
“对。”周小绿随后从秦远口中得知此信的来历,完全不敢相信,“信居然是我父亲上个月所书?他想害你?不,这不可能,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周小绿连忙摇头,不相信是这样。她请秦远好好查清楚再决断。
秦远随即为周小绿引荐了谢罪,告诉她有摄魂令人招供实话的能耐。有可靠的证供,还有亲笔信,看来事情是真的来。
周小绿难以置信地跌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突然在我面前消失,却转过头来害你?”
周小绿转转眼珠,急忙爬起来,对秦远道:“这里面一定有隐情,我阿耶不是狠毒之人。”
“父亲待自己的女儿自然不同。”谢罪叹道。
周小绿捂着嘴默然抽泣着,还是不愿意相信。
秦远示意谢罪去劝劝周小绿,他则去写奏折,将这次段夫人的案子总结呈给李世民。秦远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将异人盟的情况上报了。现在这局面他已经藏不住了,如果再不说,回头被他人先行上报,他便会被动了,搞不好李世民不会再信任他。如今他有些身份,在李世民跟前能说上话,可以适当劝慰和引导他。
李世民看过秦远的奏折之后,深感异人盟这个组织的存在对自己的统治有极大的威胁。且不说这些奇人异士凑在一起会有何等威力,单单一个宫女周兰,就已经令他觉得惊骇了。
李世民现在竟有些后悔饶了周兰一命,倒不如现在就把她的命收回来。
“陛下,若非有她,这案子不知要多少日才能审出来。”秦远劝李世民可以稍微往好的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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