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生源惊慌不已,此时此刻恨不得把头埋在地下躲起来。
不多时,马氏和陆巧儿相扶进了公堂,她们起初还疑惑为何都被请了过来。因为以往就算破案,都是陆巧儿自己来,不会特意请马氏。
马氏今年三十六岁,穿着一身青蓝色素净绢缎,皮肤白嫩,气质娴婉,风韵犹存。
她活到这个岁数,也从没有踏进过官门,今天是第一次,故而有些紧张,一直拉着陆巧儿的胳膊。
当马氏见到隋生源时,她顿然什么都忘了,立刻就冲到隋生源的身边,拉他胳膊,令隋生源面对着他。随即马氏就一巴掌狠狠打在了隋生源的脸上,叱骂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竟然惹到官府来了。
隋生源哭着垂着脑袋瓜儿,不认错,也不喊冤。
马氏见状,泪水越加止不住,直叹自己这些年养的就是个冤孽。
陆巧儿连忙在旁劝慰,见根本劝不动这娘俩,陆巧儿就抬头望向秦远,询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随后得知经过,陆巧儿便瞪向隋生源,问他是不是真做了这等愚蠢之事,隋生源呜咽着点了点头。陆巧儿气得跺脚,直叹马氏刚才那一巴掌打轻了。
秦远见马氏母子激动,暂时不好审理,便先撂着他们,命陆巧儿外面说话。
俩人在堂外站定,秦远刚要开口,长孙无忌来了。
秦远看一眼长孙无忌,转头继续面对陆巧儿,正要再开口,戴胄和孙伏伽也来了。
戴胄和孙伏伽二人非常有序地就站在长孙无忌身边,三人并列成一排,并都把双手放在身前,互相握着,看向秦远和陆巧儿。
这三人的围观可以说非常理直气壮了。
秦远很想把他们赶走,但想想这案子是公事,并非为私,故忍下了。
“你姨母与隋风云有关系,你为何没有告知我?”秦远问陆巧儿。
陆巧儿愧疚地垂眸:“一个是我姨母,一个是我外甥。得知隋风云的案子后,姨母就求我为了生源以后着想,让我瞒下这件事别说。姨母说她们母子只是想平安的活下去,为此还跪下了,我如何能不答应。本来这隋风云犯案,和别人又没有什么干系,姨母带着儿子只想本分过日子,我便就没有特意来跟秦大哥说。”
“隋风云是隋生源的亲叔父?”
陆巧儿慌忙跟秦远解释道:“不是,我姨父刚好姓隋,姨母寡居以后才认识了隋风云,俩人就此相知,那时候生源已经三岁了。因为隋风云经常去瞧姨母,也照料生源,为了避免人家说太多闲话,便说隋风云是生源的叔父了,实则二人并没有血脉干系。隋风云待我姨母一直很好,他从未娶妻,也没有在外有过女人,只是一心照料我姨母母子。我本来以为他只是个痴迷于做饭的老实生意人,没想到后来居然是那么坏!”
陆巧儿说到这里,十分愧疚,连连行礼给秦远赔罪。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隐瞒会带来今天这样的结果,也没有想到自己十五岁的表弟,居然如此不听话,大半夜擅自丢斧头到秦远的府邸。
秦远点了点头,“此事倒不怪你,你们是亲戚,你姨母待你不薄,他们求你,你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陆巧儿多谢秦远理解,再一次给秦远行礼致谢。
长孙无忌在旁一直打量陆巧儿的模样,觉得她人比之前更加白净好看,且更温柔娴婉。听秦远说陆巧儿小时候很调皮,满山遍野地乱跑。这乡下姑娘进城之后就被养在深闺,皮肤自然就会养白了,没想到人也变得文静,竟慢慢蜕变,出落得如大家闺秀一般。
“怎么处置?”秦远见长孙无忌没有动静,咳嗽一声。
长孙无忌回神,琢磨了片刻,叹道:“按律处置,那可是大罪,死刑。不过呢,你这个受害者若愿意原谅,撤销对此案诉状,可以当成是家务事。除了令那个隋生源挨一顿训斥,受一顿打之外,倒没什么别的了。”
陆巧儿听说这话,连忙给秦远跪下,恳请秦远饶过她外甥这次。
堂内的马氏隐约听说外头的话,哭着爬到门口,她边狠劲儿地磕头边给秦远赔罪,检讨是自己教子无方,居然养出这么个混账儿子来。马氏恳求秦远能给她不懂事的儿子一次活命的机会,只要能让隋生源活着,怎么罚他,她都没有怨言。
“阿娘,你不必求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隋生源看见自己母亲这样求人,又气又急。
“混账东西,你给我闭嘴!”马氏恨恨地吼隋生源道。
隋生源老实地噤声。
“罢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秦远看向隋生源,“我看着他倒是重情重义,只是分不清是非对错。马娘子把他带回去后,可记得要好生教导。”
隋生源很惊讶秦远居然会放了自己,他情绪复杂地望着秦远。因为他知道自己丢斧头,在他和尉迟敬德之间反口耍赖有多无耻。这种情况下,秦远居然说他重情义,居然还能理解他这点,这让隋生源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叔父虽然对你好,但他对别人做的事情,心狠手辣、残忍至极。”秦远问隋生源可见过中了痋术之后的人是如何痛苦,死后的尸体又是怎样一番模样。
隋生源摇了摇头,反问秦远什么是痋术。
“没人和我说叔父是怎么死的,母亲说我叔父犯了事,得罪了权贵才会这样。”隋生源疑惑了,感觉里面有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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