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髓珠相传是上古苍龙身陨之时落下的一滴泪所化,说是与医谷息息相关,其实医谷只不过是依靠着珠子上残存的龙气才能绵延至今。”
这么说来,老王上是想凭借珠子上的苍龙之气助旭凤融魂。
“多谢姑娘为在下解惑,这是在下的一点谢礼。”一枚椭圆形的鳞片出现在锦觅面前,闪烁着粼粼银光。
“好漂亮,这是什么?鱼鳞吗?”
“这是龙鳞。”
回到熠王府的时候,天色将暮,旭凤正坐在桃花树下的石桌前等他。
桃花的花期向来短暂,润玉院中的这棵吸收了他的一丝水灵,比之其他已经算是开得久的,可是终归还是逃不过凋谢的宿命,枝头上已经坠满了小小的青色果子。
“回来了。”
只是一句淡淡的问候,旭凤不曾问,润玉去了哪里,他只是安静的坐在这里等着他归来,为他斟上一盏茶。
“平时都蹭你的茶喝,今天也尝尝我泡的茶。”
今日,旭凤没有用“本王”自称,而是称“我”。
“能得熠王亲手泡的茶,润玉真是三生有幸。”
“有的时候吧,我真的看不懂你这个人,我总觉得有时你在看我,有时又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能看懂润玉之人,必是能令我推心置腹之人,只不过,若是一朝行将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饮尽盏中的茶,“王爷泡茶的手艺当属上乘。”
“你喜欢就好。”
太阳已经没入地面,天地间只剩下最后几抹余晖。
“我向父王请命,带兵平定鄢酃。”
“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清晨,若是一切顺利的话,第一场雪落之前就能回来,到时,我的命便任你处置。”
旭凤站起身,往卧房而去,秦潼应该马上就会来了,关上房门的一刻,旭凤突然出声唤住了润玉。
“润玉,待我归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天和二十四年七月,熠王旭凤出兵鄢酃。
旭凤出征那日,润玉立于城头上,对他而言,掐算出旭凤此次的命数并不难,他清楚的知道,旭凤,回不来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回两魄,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心里很难受,如同塞了一块冰疙瘩,凉的他心寒,坠的心口疼。
临祈与鄢酃以珩河为交界线,旭凤的兵马就驻扎在珩河边上。
旭凤站在珩河边上,望着波涛滚滚的河面,秦潼站在他的身后。
“秦潼。”
“属下在,王爷有何吩咐?”
“别那么紧张,本王就是想跟你聊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属下七岁入了王府,哪里谈得上喜不喜欢。”
摸摸胸口处藏着的东西,旭凤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个资格去调侃秦潼。
珩河宽达百余丈,河边芦苇生长茂盛,扔块石头进去,惊起一片鸥鹭。
待他回去……
润玉不曾离开熠王府,他只是如同往常一样每日观星,修炼,闲来无事便在桃花树下煮茶,树上的桃子渐渐长大,泛红,成熟,叶子逐渐变黄,枯萎,凋零,直至光秃秃一片。
第一场雪是在夜里落下的,正在打坐的润玉突觉心头一震。
旭凤的命星,陨落了。
腾云驾雾,缩地成寸对神仙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法术,几个吐息间,润玉已经身置临祈千里之外。
满地白雪被染成红雪,折戟断剑深深的插进地里,几具还不曾完全被风雪掩盖的尸身躺在不远处,从身着的兵甲上,不难看出,即有临祈的将士,也有鄢酃的人马。
寒风呼啸,飞雪肆虐。
润玉在珩河的尽头找到了旭凤,他与鄢酃太子同归于尽,临祈的战神,哪怕是身死也要看着他的敌人先咽气,润玉将手覆在旭凤的额头上,两团金红色的光芒在他的手上闪动,这条命,终究还是给了他。
旭凤胸前的护心镜里露出明黄色的一角,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锦袋,早已被鲜血染红,血已经凝固成了黑色,润玉把锦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白纸,纸上唯有两个字“润玉”。
白纸细腻,字体飘逸流畅,
下笔者的绵绵情意缠绕期间,想来应是时常被人摩挲,白纸上都起了毛边。
他将他的名字写在了纸上,放在了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傻子。”
他能给予他的,唯有一声惋惜。
熠王倾尽一世,所得也只有心上人一声轻叹……
他竟吝啬到,连滴眼泪都不给他。
已经寻回了三魄,再有一魄,他便能离开沉浮之地,回去救醒旭凤。
润玉清醒过来时,发觉自己身处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璇玑宫。
体内穷奇之力在凌虐他的七经八脉,他的双手,被锁仙链锁住,将他整个人困在了碧游床上。
他不是已经身死道消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说,之前的一切,孤独凄清的数万年,神秘莫测的华胥幻境,变化无端的沉浮之地,才是他的一场梦,一场做了万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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